年代世界8(2/2)

于雅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两口唾沫,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借口来解释,就听到于母有些愤怒和失望的声音:“小雅,你别想着骗我,我把你从小带到大,你是什么性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娘。”知道于母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于雅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脑袋。

其实她和傅文石在一起,也没什么啊,反正傅文石长得好看、性格好、有才华有能力,父亲还是京大的校长,怎么看自己家都是高攀了人家,于母怎么可能不同意?

想到这里,于雅突然定下心来,直直地抬起头看向于母:“我的确是和文石哥在一起了,不过我们两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学习,所以我想着等到高考成绩下来了,再把这件事告诉你。”

“居然真是”于母没注意听于雅后面的解释,她满脑袋都是“我的确是个文石哥在一起了”几个字,这句话直接刷屏了她的脑海,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站不稳。

幸好她勉强倚靠住在旁边的门框,于雅也没想到于母的反应这么大,急忙小跑过去想要扶住她。

可于母却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小雅,我真没想到,几天没管你,你就能耐了是吧?”

“你和谁在一起不好,居然和一个下乡知青在一起?而且你们两个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城里,就开始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了?”于母定定地看着于雅,眼底的失望和郁闷十分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娘,我和文石哥肯定都能去首都念大学,到时候我们两个或许还能是校友了,你别想那么多。”于雅再次伸手去扶于母,这次于母总算是接受了她的好意,“而且我和文石哥接触了这么久,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做出抛弃我的事情的。”

深吸了一口气,于雅鼓起勇气继续看着于母暴怒的眉眼,诚心诚意地和她解释:“而且娘,我知道分寸,等到我和他都上了大学,才会考虑别的事情的,你别担心。”

于母还是不舍得苛责自己的女儿,所以见于雅撒娇认错,她也没有再继续大声吼叫,而是压低了声音:“小雅,不行,无论如何你现在得和他分手,等到你们两个都考上大学之后,我才能同意你们的事儿。”

“啊?”于雅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地和于母讲了这么半天,她还是执迷不悟,“娘,为什么啊?”

要是她现在和傅文石分手,等到将来傅文石去了好大学再在一起,她不就是看上了傅文石的身份地位和未来的好工作所以巴结着他的吗?

哪有现在一无所有时候就在一起来得真心实意?

只是于雅在认真地想着事情,于母却也跟着分析:“小雅,你还不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样的,之前的明知还好,怎么说他家里和我们是一个村子的,算得上知根知底,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你这个知青不一样啊,他家里人都在城里,你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吗?你连他家里人都没见过,就和他在一起了,不觉得掉价吗?怎么也能双方家里人都见过了,再在一起吧?”于母掰着手指头,煞有介事地和于雅说清情况,“而且现在的知青都会骗小姑娘,你是个黄花大闺女,万一被他骗得怀了孩子,结果他不要你了怎么办?”

“而且你说你肯定能上大学,但谁知道那知青和你说的是真是假,”于母直接把傅文石看成了洪水猛兽,“万一他给你看的都不是高考要考的知识怎么办?到时候你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了,结果他去城里念大学,你没有录取通知书,只能留在村子里,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你不是彻底完了?”

“不可能的,”听到于母怀疑符文石给她的题和高考的题目不一样,于雅觉得有些想笑,“文石哥他自己复习用的也是这些题,而且别的知青给孟明知也是这些题。”

“那可不一定。”于母面色沉重地摇头,“听娘的,娘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样的都有,他们看着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得不得了,实际上心里还不一定想的是什么你看这些知青对孟明知一个个笑眯眯的,整天称兄道弟还去帮忙干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孟明知不顺眼,想着让他好好复习大半年,结果去高考的时候连个最差的大学都捞不上?”

就算于母举例的是孟明知,于雅还是感同身受地觉得不爽:“娘,你别用这种心思揣测别人。”

可能是因为生气,所以于雅的用词也不太严谨:“你自己这么想,你就以为别人都是这样,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坏人?”

“小雅你这是什么意思?”于母愣了一下,还意识到于雅这番话的意思,“娘这是一心为你好,结果你说我心思坏?我掏心掏肺的为你,结果我自己的闺女这么说我?”

于母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直接软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吵一哭,让于雅耳朵疼得厉害,她叹了一口气,想要去把于母扶起来,却被于母一把挥开了手臂,直接磕到了门上,摔得于雅手背都疼。

她倒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下疼痛,继续伸手要去搀扶于母。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母忽然又暴躁起来:“于雅,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要么和他分手,要么就给我滚!”

她这句话的声音很大,虽然没有传到隔壁邻居家去,但在另一边房间里休息的于父还是被她吵出来了。

于父拉开门,有些不耐地询问于母大半夜的在闹什么:“别耽误孩子学习,都快要高考了,要是被你这一闹,弄得学不下去没考好,可都是你的错。”

一听到“高考”二字,于母又暴躁了起来。

她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踉跄着小跑到于父身边,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和于父讲了一遍。

在很多时候,于雅觉得于母说得有些偏颇,想要插嘴解释一下,可于母的声音又快又尖利,于雅根本插不进去,就只能看着于父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不过于父也知道轻重缓急,所以沉思了片刻后,看向于雅:“小雅,你娘说得很有道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分手,那就我去和他说,就说你们两个最近都在忙着高考,就算是要处对象,也别现在处,万一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于父到底是在乎脸面的人,所以没有选择像于母那样撒泼,“等到考完之后,你们两个也别大张旗鼓的,等到出了成绩再说。”

“而且”于父顿了顿,可能是觉得这种话由父亲来说不太好,但他还是抽了一口手里的眼袋,在吐出烟气的时候,把接下来的叮嘱也吐了出来,“你千万别真和那个小知青干什么,你们两个现在都年轻,我知道你们两个有时候禁不住,但你得想想自己,反正一定要注意。”

一个中年男人和自己商量这种事情,饶是于雅自诩现代的开放女性,也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重重地点头:“爹,我知道。”

有于母在前面做对比,于父提出了建议就十分的合理且人道了,于雅只是稍微踌躇了一下,就点了头:“嗯,就按照爹的办法来吧,我去和文石哥把话说清楚,然后最后这半个月好好在家里学习。”

“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就行。”于父又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枪。

相比较于于雅这边的鸡飞狗跳,孟明知的生活非常规律。

他们家的地面积不是很大,所以很快收拾完了。

最后还剩下一点儿杂活要慢慢做,李翠萍就直接把孟明知赶了回去,让他在剩下的这半个月好好学习,千万别再帮忙了。

“看别人家准备高考的孩子半年都没干过活,不管什么事儿都是家里人干,连饭都是家里人端到桌子上吃的,”李翠萍偶尔会听到几个家里有孩子要高考的家长的讨论,她把他们和自己一对比,一面感动于孟明知的体贴孝顺,一面又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差了,“可娘却还得让你帮忙一起下地干活,每天让你准备早饭晚饭娘真的对不起你。”

“没有。”孟明知做完了一道题,抬起头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干脆站起身来,走到李翠萍身后,帮她捏肩膀,“娘你别想那么多,虽然说学习很重要,但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坐在桌子前面低头看书啊,也得出去活动活动。”

“而且我下地干活,直接把胳膊练结实了,到时候别人写几个字就得歇一歇,我就能直接把卷纸写完,都不累。”其实一直拿着笔并不特别累,但为了安慰李翠萍,孟明知还是把拿笔的劳累程度说重了好几倍。

李翠萍听进了孟明知的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反正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

“你是不是还有九天就要去高考了?”李翠萍每天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去翻自己前段时间赶集特意买来的破旧日历。

日历上,她把高考那一天的数字画了个大圈,然后把已经过去的每一天都打了个叉,闲着没事儿就会捧着日历一天天地反复数还剩下的时间。

“是。”孟明知换了个位置继续捏肩膀,同时点头。

“就剩九天了啊”李翠萍想着,还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听村里人说,最后几天最好别学习了,放松一下,你要不也休息几天,好好睡觉,等到了高考的时候,也能考个好成绩出来。”

“噗。”孟明知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别听他们胡说,考出好成绩,看的是你做了多少题,可和休息没关系要我说,就不应该休息,做题和干活一样,一天不干,手就生了,到时候下笔也不好使了,反倒容易出问题。”

听孟明知这么说,李翠萍想了一下,好像也的确是那个理。

“明知,你比娘知道的多,到底是休息还是做题你都自己来,娘不管你。”李翠萍喋喋地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我把你去县城里考试的钱都准备好了,听说要连着考三天,到时候你就直接住在县城里,别来回跑了。”

说着,她把孟明知放在她后背的手扒拉了下去,转身进到自己的房间里,从床底下隐蔽的角落翻出一个裹得厚厚的小布包。

她注意观察了一下附近,确定窗口和门口都没有人,才压低声音招呼孟明知过去:“明知,你过来。”

孟明知推开李翠萍房间的门,借着还算是明亮的月光看到了李翠萍手里的布包。

李翠萍又拉着孟明知到了他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布包里的钱倒到床上,一分一分地数了一遍。

“这是娘攒的钱,给你这次路上用,别不舍得,多吃点儿好的,住好的地方,该花钱的时候就花钱。”李翠萍说着,数明白了这些钱的数量,然后重新用塑料袋整整齐齐地包好,塞到孟明知手心里,“给你。”

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孟明知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李翠萍脸上的满布的皱纹,又垂首看了一眼手里沉重的小包。

“娘,你不会辜负你的,我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孟明知忽然宣誓一样地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李翠萍笑得眉眼都到了一起:“我知道,娘相信你。”

说完,她不敢再耽误孟明知学习,急忙又去拿了针线过来,找了个角落坐下,继续眯着眼睛看布头。

孟明知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桌面上的试题,有些感动。

这种感动不是原主的感动,而是孟明知本人的感动。

他看起来是个温和讲理的帅气男士,实际上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并不太好,这也导致了他在某方面的冷漠。

他从小生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亲生母亲死得早,父亲娶了一个继母,而这个继母是他父亲的亲生妹妹。

虽然这个亲生妹妹和他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亲生兄妹在一起,最好不要生孩子,所以孟明知的父亲直接把当时已经五岁的孟明知抱到了继母面前,说以后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可继母不愿意把这个情敌的孩子当做自己的来抚养,因此对他分外厌恶,更是想办法怀上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查了很多资料,都说亲生兄妹不一定能生出畸形的胎儿,因此她抱着对概率的希望,在丈夫出差的前夜,戳破了安全套,果然成功受孕。

等到丈夫回来后,已经是半年后了,她的孩子也已经快七个月了,就算是想要打掉也不行了。

于是他们只能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但在很多时候,你无论多虔诚地向上天、向上帝、向菩萨祈祷,都没有用处,灾难到来的时候,概率等于1。

孟明知的继母生下了一个痴呆儿。

而这时,孟明知八岁了。

就算这个畸形的胎儿是爱情的结晶,继父继母原本还算是和美的生活还是一下子被打破了,他们两个整天吵架,整日打骂,互相指责,甚至开始埋怨起了二人的亲生父母。

继母有时候看到在家里走动的孟明知就会生气,想着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那么健康,她生得却是个痴呆。

于是在某天继父不在的时候,她伸手揪着孟明知的脑袋,把他往墙上连着撞了几十下,等到保姆发现的时候,孟明知晕倒在墙边,脑袋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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