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与假(1)(2/4)

她想呼救,因为她觉得这个人不是她的丈夫,虽然他有着跟她丈夫一模一样的外表。她感觉自己要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凌辱。

可是她不敢呼喊,因为下人听到后并不会进来制止这个人,反而会在被窝里发笑,会在背地里嚼舌头。

她只好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后拼命反抗。

可是丈夫的力气比她印象中要大得多。丈夫轻易将她制伏,然后满足了他的兽欲。

他的动作是那么粗鲁,那么用力,以至于她疼得冒出冷汗。

等他满足之后,她感觉浑身的骨头被拆散了,连手都没有力气抬起来。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这一句话,让她从头到脚透着寒意。

“他说了什么话?”陆姝急切地问道。

她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着说道:“他说,有这么好的美人儿在床畔,还去外面做什么茶叶生意!真是有福不知道享!”

那口气,就像是骂她丈夫的。

陆姝听得毫毛倒立,抓紧女子的手,问道:“那个人是换了你丈夫的皮囊吧?”

女子的双手变得更为冰冷,出了更多汗,脸色更加苍白。她是经历过换皮削骨的人,自然第一个联想也是与皮囊术有关。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的丈夫被眼前这个凌辱了我的人害了,然后这个人变成了我丈夫的模样,来占据我丈夫的财富,占据我,占据这里的一切!有一句话叫作‘鸠占鹊巢’,他就是那个鸠,但他比鸠要聪明要阴险,他变成了鹊的样子!”女子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呢?”

“有人会相信我吗?如果是鸠占鹊巢,别人还能看出来。他换成了我丈夫的样子,如果我说出,别人就会以为我失心疯了。我问过下人,有没有发现我丈夫变了。下人说,可能是生意不顺畅,心情不好。天哪,我还能怎么说?我养的那只猫都比那些人聪明!当时我就应该知道的,猫都不亲近他了,说明他不是我丈夫!猫知道这一切,可是它说不出来!后来它都不在家里待,常常跑到那边破庙里去!”

陆姝听观月说过,吴刚常常往破庙里跑,像只野猫。原来是因为它知道主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主人了。

“那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你没有查吗?总会有破绽露出来的。”陆姝问道。

她说她想过要找出丈夫的破绽。可是她要找到别人也能信服的证据才行。如果仅仅是找破绽,丈夫回来的第一天就破绽百出。

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是每一天都太难熬。丈夫回来之前,她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丈夫回来之后,她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难以翻身。

丈夫平时不搭理她,每到晚上,就来到她的房间,肆意凌辱她。每次下手特别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还给下人交代,不让她走出这座宅院。

别说走出宅院了,不到一个月,她就被折磨得起不来床。最初她还能反抗一下,后来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过来,看着他凌辱她,鼻息吹到她的皮肤上,把她搬过来,把她翻过去,仿佛摆弄砧板上的一块肉。等摆弄够了,他起身就走。

她觉得自己还不如青楼里那些风尘女子。那些女子如果遇到实在不愿接受的人还可以拒绝,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会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哪怕是离去之时,也会在耳边说几句虚情假意的话。

而现在的丈夫就如一头饿极了的狼,上来便开始吃,吃饱后嘴都不抹就走了。

每当那人走了之后,她就将头埋在被子里痛哭,既为自己哭,也为丈夫哭。她不知道丈夫遭遇了什么而不能回来了,生死未卜。她想起以前跟丈夫的快乐时光,想起在客栈的时候他来询问的情景。越想眼泪就越多,最后哭得眼泪都干了,再伤心也流不出泪水了。

如此两个多月后,丈夫忽然有八天没有回来。

没有丈夫的折磨,她的身子恢复了一些,不但能下床了,还勉强能在院子里走几步。

下人里有位专门洗衣服的老妇人,以前天天见面,发生此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老妇人了。

老妇人心肠很好,在所有下人里,可以算是与她最亲近的一个。

她好不容易又与老妇人见了面,想将心底里的疑惑与委屈说给老妇人听,看看她能不能帮忙出出主意。

她尚未说出口,老妇人就劝她说,不要想着年纪轻轻就贪图床头欢乐,纵欲过度,要注意身子。

原来老妇人也认为她跟丈夫是因为无所节制而这样的。

第九天,丈夫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年纪跟丈夫差不多,眼神古怪,往四下里瞄来瞄去,仿佛想偷点儿什么东西。

丈夫在他面前颇为得意,称呼他为“西二哥”,带着他去各个房间观看,要给他展示这里所有的东西,尤其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她丈夫原来很低调,不是这样炫耀的人。

西二哥见了她,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嘴角流出哈喇子。

丈夫说,这就是这户人家的少夫人了。

丈夫不介绍说她是他的夫人,却说“是这户人家的少夫人”,就好像他并不属于这户人家。

西二哥道,看了少夫人,前面看的那些我都不羡慕了,独独羡慕你能与这样的美人儿同床共枕。

接着,西二哥又说道,这茶商辛辛苦苦赚了这么多钱,娶了这么漂亮的人儿,没想到都给你这小子享受了!我换了三四回皮囊,也没碰上一次你这样的好机会!别的我都不要,今晚让我在美人儿房里留宿一夜怎样?

她听了这话,一时胸闷气短,头晕目眩。

可是当时旁边没有其他人,她知道,她说出去没人信。

听到这里,陆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咬牙切齿道:“这皮囊术太可恨了!太可怕了!我原以为只有人用它改变容貌,变得好看,悦人悦己,居然还有人用它做出这种……”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事情。这比伤天害理、谋财害命还要令人发指。

她已下定决心,要帮助借落子完成他师父的遗志,要将皮囊术消灭!

这女子说,好在假丈夫理智尚存,没有答应西二哥留宿的要求。

或许,他虽然是假丈夫,但不想与人分享不属于他的女人。或许,他怕下人识破,毕竟在别人看来没有谁愿意让妻子陪其他的人睡。

西二哥走后,丈夫照常到了晚上便来凌辱她。

不过自那之后,丈夫常常好几天不回来。

有一次,丈夫喝了点儿酒,不小心将常常不回来的秘密说了出来。他说他最近又撞了一次大运,瞄了许久的“喜鹊”终于被他得了手,所以他不仅要在这边过这边的生活,还要去那边过那边的生活。

虽然酒意上了头,他还是保持着几分戒备心,说得含含糊糊,并没有透露“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能猜出来,“那边”是另外一户像她这样的人家,丈夫是化作了那户人家的主人模样,去占据那户人家的主人的钱财和地位。说不定“那边”也有一个像她一样有苦不能言的女人。

西二哥偶尔来这里,与丈夫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但是她听得多了,渐渐明白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将发现的目标叫作“喜鹊”,说“发现了一只喜鹊”,就是盯上了某个人;说“要把那只喜鹊打下来”,就是筹划害某个人;说“窝儿不错”,就是说某个人的家境不错,值得下手;说“喜鹊打下来了”,就是说阴谋得逞,目标遇害;说“要挪窝了”,就是准备换一个目标了。

她推测,他们之所以将目标叫作“喜鹊”,就是用了“鸠占鹊巢”这个词语。

通过他们的对话,她知道了这个西二哥跟丈夫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他们瞄上目标后,偷偷害死目标,然后通过皮囊术变成目标的样子,去目标的家里,扮演目标的角色。等到目标的钱财被耗得差不多了,他们就找下一个目标。他们也会同时盯上两三个目标,甚至更多,同时扮演两三个角色。

“也就是说,皇城里不止你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陆姝问道。

她抽出手,抹了抹眼角,说道:“肯定还有其他人,可是我没有打听到,遇到的人也不能说。”

“那你是怎么说出来的?”陆姝问道。

她说,她以为日子已经没有希望了,心如死灰。去年除夕那天,丈夫不在,按她猜测应该是去另一只“喜鹊”的家那边过除夕去了。她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躺着,忽然听到外面有担货郎叫卖。

担货郎走街串巷并不少见,她以前也听到过无数回,可这一回不同。

担货郎是用她家乡的话叫卖的。

她只听了一声便泪水盈眶,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个担货郎也有意思,走到她家院外就停了下来,又一声一声地叫。

她心想,担货郎应该是走累了,在外面靠着院墙歇脚。于是,她叫来下人,要下人将担货郎喊进来,给个凳子歇一歇,给两口水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