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2)

隋烬一怔,随即点头,“嗯,以前学过。”

“在哪儿学的?你这字……”林凡仔细观赏着,“写得还不错啊。”

按理来说,隋烬作为一个普通的猎户,识字已是了不起。但他会写字,还写得那样好。

林凡悄悄抬眼看他,隋烬坐在桌前,身板挺直,双肩舒展,从内到外散发着蓬勃的精气神。他不打猎的时候穿着长衣,身上的衣物很干净,没有明显的污渍,更没有其他农户那样的补丁。家里也收拾得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乱的地方。林凡还记得,前些天和他一起吃年夜饭时,隋烬用餐时的样子,绝对有被教养过礼仪,虽然并未完全恪守,但如今想起来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些迹象。

隋烬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隋烬没有回答,突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诶你去哪儿?”

“该做饭了。”他平静道。

林凡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其实还不晚,“等会儿再做吧,你再帮我抄一些好不?”他满眼期待地望向隋烬。

隋烬对他殷切的目光视若无睹:“自己抄吧,我今早处理猎物伤了手不方便。”

简直睁眼说瞎话!不说他最近明明都没进山哪儿来的猎物了,刚刚明明还飞快就抄好了一页,怎么这会儿就突然手伤了。

林凡软声哀求:“就几张嘛,这么多我一个人抄要好久,我绝对什么都不问了,什么都不说!”

可无论林凡怎么求,隋烬都没妥协,径直去了厨房。

“小气!”望着他的背影,林凡愤愤道,认命地提起笔抄写起来。

隋烬这回真是铁了心了,说不抄就真不抄。直到吃完晚饭,林凡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点了灯,摆着一堆纸。他埋头苦抄,而隋烬则在不远处护理着他的弓箭,一个眼神都没往林凡这儿给。

林凡抄得两眼发花,眼前全是深深浅浅的字在飘,他闭了闭眼坐直身体,脊柱发出清晰的响声。

早春的夜不比隆冬时好多少,林凡僵坐这么久,手脚早已变得冰凉。他把双手缩进袖子里,站起身打算活动活动身体。正巧隋烬也护理完他的弓箭,把弓和箭筒挂在墙上,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抱回来一堆柴火进了卧房。

林凡好奇地跟过去,只见隋烬点燃一把干草放进炕洞,紧接着又塞入几根干柴,火很快燃了起来。林凡靠在门边,恍惚间觉得那火似乎已经烤到了自己,开始觉得暖和起来。再过不久,炕就会热起来,整个卧房都会被烘得暖暖的了。

隋烬拍掉手上的木屑,转身冲林凡道:“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就太晚了。”

林凡想起自己宛如冰窖的房间,打了个抖,摇摇头。

眼见隋烬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林凡忙道:“我又不是想跟你睡,上回那是意外!”

这话一出口,听着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林凡干咳两声:“我就是觉得你屋里暖和,我抄书也抄得舒服点。毕竟我现在赶进度,很可能得抄一个通宵。”

“那好吧。”隋烬同意了,随即开始铺床。

他自顾自地铺床,林凡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不高兴。不高兴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太清。

“对了,你说你要抄一个通宵?”隋烬突然开口。

林凡精神一振,“嗯,也还好吧,天冷也不容易睡着,肯定很快就抄完了。”

“那你夜里安静点,别吵着我。”隋烬淡淡道。

“什么?”林凡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

隋烬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铺好床又要出门,不知道忙什么。两人在门口擦肩而过时,林凡极其冷硬的“哦”了一声,表情也明显的转向冰冷。

在隋烬给出反应前,林凡扭过头去收拾桌子,刻意不往隋烬那儿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他把桌子搬进屋内,由于桌子沉重,林凡搬得不太稳,桌上的纸哗啦啦往地上落,铺了一地。

林凡压着心中的无名火回头去捡,正从地上捡起一张,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捏着从地上捡起来又整好的一沓纸。林凡迟疑一会儿,从隋烬手中重重地扯过纸,沉默着坐到桌前,一眼都没看他。

莫名的气氛蔓延在室内,两人谁也没说话。林凡展开一张新纸,听着隋烬的脚步渐渐往身后而去,上了床。

林凡捏着笔,迟迟没有下笔,胸口闷闷地憋着火,他知道自己正生着气。但生气的理由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反正不是因为隋烬不愿意帮他抄书。胸腔的怒火里还夹杂着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随着时间消逝,怒火式微,委屈渐长,连眼眶都开始渐渐发酸。

突然意识到这点,林凡猛地一惊,揉揉眼睛拍拍脸,把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开始专心抄书。

身后,隋烬看着林凡裹得厚厚的身影,双眉蹙起又缓缓舒展,终于,他闭上双眼,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突然的响动令隋烬惊醒。他坐起身,室内一片黑暗,只不远处地上有一点星火。

隋烬起身走近,将灯盏捡起,重新点起灯。瞬间,林凡柔和的半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他一边脸贴在桌上睡着,一只手臂搭在桌面上,手在桌面外垂着,应该就是他睡熟了不慎碰下的灯盏。

隋烬将灯盏放在桌面另一角,双手撑着桌面凝视着林凡。林凡睡梦中也皱着个眉头,双唇还时不时地动几下,可能梦里在生气骂人吧。这样想着,隋烬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隋烬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在林凡身边坐下。

什么时候,他能跟人这么熟了?

一起过年,同床共枕,甚至允许人在睡着的自己身边做事,而他竟也睡得死,若不是突然落下的灯盏,他能在林凡抄书弄出的细微响动中一觉到天明。

为什么偏偏是林凡?图他脸皮厚?图他爱倒霉?还是说在外近十年终于觉得孤独了?

隋烬长长地舒了口气,扯出林凡胳膊下压着的纸。林凡手上的笔不知道滚到那儿去了,手却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

隋烬拉过他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掰开舒展开,又放在自己掌心搓了搓。睡梦中的林凡哼唧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

隋烬有些感慨,果然年纪大了容易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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