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今剑（1/2）

厚樫山。

几日来的连绵阴雨令人也跟着沉郁起来，仿佛薄纱般的雨雾柔软又冰凉。

一期一振背靠在树干休息，雨水透过树叶间隙滴落在他身上，那双金色的瞳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稍显得残破灰败。

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薄绿短发的青年用宽阔的草叶抱着一堆木炭，他看到树下的人有些惊讶，随即皱起了眉头，“啊，你……”

“膝丸殿下。”一期一振从树下走出来，面容温和得看不出任何异样。

膝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一期一振仿佛没有注意到膝丸落在他身上犹如实质的目光，他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再坏也没坏到令膝丸拔刀的地步。

所以膝丸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也没问他待在那里干嘛，周身似有若无的瘴气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只要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膝丸和一期一振不是同一个本丸的刀，甚至于他和兄长髭切也不是一起，这样的情况对于他们这些流浪的刀剑付丧神来说很常见。

他们大多都混迹在战场上，不仅要防备时间溯行军，还要防备检非违使，甚至是时政的政府军，他们就像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不确定因素。时间久了，遇到的同位流浪的刀剑付丧神多少也眼熟了，所以因此结伴而行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选择了一处废弃本丸作为据点，佛刀和神刀都选择留守本丸，因为他们的自身特性才让本丸的人不那么容易陷入暗堕，而作为斩妖斩鬼的刀要随行在出阵队伍中，时刻做好将刀刃对准队友的准备，因为出阵更容易受到战场上残留的瘴气的干扰。

犹如黑暗中茫茫前行，负伤累累，却还是努力挣扎前往达光明的彼岸，每一步都走得步履阑珊。

政府军是他们的过去，时间溯行军仿佛就是他们的未来。

认命吗？

不……

作为政府军的时候，审神者教会了他们许多东西，比起一无所知的刀剑，他们这些付丧神会思考、有手有脚、能跑能跳，能表达喜怒哀乐怨憎恨……也不知道是作为单纯的刀剑只顾主人的生活更幸福一点，还是作为付丧神更为悲哀一点。

一期一振和膝丸回到了临时驻扎的地方，那是一间山中猎人歇脚的木屋，在门口警戒的是今剑，极化后的短刀拥有的数值不输给太刀大太刀，身为短刀特性的侦查和机动令他完全游刃有余。

今剑老远就看见了这两个付丧神，“嚯，我还在想膝丸会不会迷路呢……”

侦查低的太刀膝丸僵硬着，“说、说什么迷路的话……！”

“哦哦？是一期和膝丸回来了吗？”木屋里传来鹤丸国永的声音，话音刚落，一抹耀眼的白就出现在眼前。鹤丸国永扬手打了个招呼，“哟！等下小光回来了我们就离开。”

“有三队政府军投放到厚樫山的战场。”今剑踩着高高的木屐跳上台阶，“我们碰面的几率很大哟！”

一期一振和膝丸微妙的目光落在鹤丸国永身上。

膝丸：“你怎么回事？”

那个黑乎乎的手，还有胸前一大片煤灰，甚至脸上的划痕……

“我知道我知道！”今剑眨了眨眼，“他抱了一堆木炭回来。”

猜到了。

膝丸心想：还好自己用树叶裹着，不然……太丢兄长的脸了！

半个小时后，今剑所说的三队政府军，由归来的烛台切光忠和笑面青江带来了详细的情报。

“该说是狂妄还是鲁莽呢？这样大张旗鼓地冲进敌军据点，也不怕遇到伏击……”烛台切光忠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就我所看到的，他们兵分三路，似乎是要针对敌人本阵进行围剿，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胁差的侦查看得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