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2)

瞿溪川开车,俞月坐在了黑车的副驾驶位上,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脑袋放空着:高楼大厦、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以及成堆的外国人面孔,晃得她眼乱。

俞月转头问他:“我们现在在哪一个国家?”

“r国。”

r国,是有众多岛屿和广袤无垠的蓝天、一望无际的大海的地方。瞿溪川一直渴望去看海,在沙滩上能碎成无数蓝色星星的海,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多好。

在他身上找回和以前瞿溪川一样的相同点,让俞月的心踏实了些。果然,瞿溪川还是瞿溪川吧。

车子从人群拥挤的城市驶向长长的公路,最后到达干净的码头,几只海鸥在天空中盘旋,一个钓鱼的老人掰着面包屑扔到水中,海鸥有时叼到面包屑,有时叼到吃面包屑的鱼。

真是个悠闲的地方。

可是来这里干什么呢?

“溪川,要捕鱼?”

单单是这两个字,就让瞿溪川的心里涌出一股喜悦:“不是。”

“要看海?”

“不是。”

“那是……”

“要回家。”瞿溪川公布了他的正确答案。

“回家?”俞月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是的,我买了一个岛,岛上有房子,我们要去搬那里住。”瞿溪川指着码头上拴着的游艇说,“我们要坐这个去。”

“船长在里面吗?可以让他带我去船舱里参观参观吗?”俞月欣喜地问。

“我就是船长,姐姐,这艘船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会让姐姐进去船舱看的。”他什么都能满足她,除了她想要离开他身边这一条要求。

俞月想,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瞿溪川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会开船!还克服了很多东西,比如不怕水,她可记得在理发店里瞿溪川洗头时被淹得惨兮兮的模样。

“好厉害。”俞月真心地夸奖到。

瞿溪川的眸子弯了弯,好像有点真实性了。对俞月来说,他此时的笑容比刚才要真实得多。

但还有一个问题。

俞月问道:“你的工作怎么办,在岛上来回会很麻烦吧?”

“姐姐,我有私人飞机,不会太麻烦的。而且,我昨天从z市连夜飞到这里来,姐姐,你总得让我休息几天当做度假吧。“

说得好有道理。

俞月点头,没问题了。

瞿溪川带着她登上了私人游艇,他顺手还拿起挂在挂钩上的草帽戴着俞月的头上,一位风流英俊的船长。

俞月的手抓着草帽的一角,双腿站在栏杆上眺望风景。

行驶的游艇溅起了白色的海浪,飞鱼在其间跳跃,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咸咸的海风吹起俞月的长发和白裙,将她在病房中的憋闷感冲淡了不少。

俞月还亲自上手了船轮,当然是在瞿溪川的辅导下,成了一名有悟性的学生。

到了。

瞿溪川将游艇停靠好,他们登上了小岛。

岛上有一栋两层高,自带游泳池的海景别墅,外面是一片私人沙滩,私人到什么程度呢?就算你脱光了在外面走,也不用担心隐私安全,有钱人买下这里当作亚当和夏娃最后的伊甸园。

唯有一点不算缺点的缺点,就是太新了,新到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仿佛这是主人家第一次来到这片美丽的海域。

但是这个猜疑在俞月看到配置齐全的家具后就消失了,你瞧,鞋柜、衣柜、洗漱台……鞋子、衣服、牙膏牙刷洗脸巾……全都配置齐全,怎么有人舍得空置这如仙境似的地方呢?

是她太神经质了。

俞月进了房间,立马换下了那条白色长裙,换上黑t恤和牛仔裤,她对这条白裙始终有心里阴影。

现在,她终于能闲下来对着镜子安静地观察自己的相貌:少女长大了也长开了,巴掌大的脸,玲珑有致的身材,模特一样的身高。就是没有血色,眼圈下一层发青,脸颊几乎没有一点肉,头发长短不一剪得乱糟糟,脸上有一种长期疲惫感。

也许是多年昏睡营养不足的缘故,补回来就好了。

不管怎样,接受现在的自己吧。

俞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

下楼,瞿溪川正在煮饭:百合细米粥、炸馒头片、水煮蛋……虚弱的人喝这些最好了。

和她以前煮的一样,可是他的厨艺不行,粥满得快溢出来了,他还在手忙脚乱地打转。厨房成了世界大战的战场了。

瞿溪川的厨艺多年没长进还下降了。

俞月赶紧上前接过勺子,利落地打理起来。战场上有了将军,一切变得井井有序。

于是,自此约定好了,饭由俞月来做,碗由瞿溪川来洗。

俞月发现,瞿溪川对甜品的要求极度渴望起来。

第一天,瞿溪川想吃枣泥糕,俞月做了。

第二天,瞿溪川想吃山楂条,俞月做了。

第三天,瞿溪川想吃桂花糕,俞月说现在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很难采到。隔天,一大袋新鲜饱满的桂花就送到俞月的面前,于是,瞿溪川如愿地吃到了桂花糕。

……

在某一天,瞿溪川递给她一大袋玻璃糖,说他做得好时,也需要奖励的。比如摸摸他的头,再递上一球玻璃糖之类的……

俞月只得说服自己瞿溪川变得爱撒娇了,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感。

在岛上的这段日子是悠闲而轻松的。

但慢慢的,俞月发现不对劲了,比如:瞿溪川说游艇坏了,暂时不能行。岛上的信号不好,不能接收到电视节目。岛上的网络不好,不能上网,可她有一次却瞄见他连网在处理邮件。

再比如,瞿溪川能做而俞月不能做的事:在无对方的陪伴下搭乘私人飞机、在无对方的陪伴下阅读报纸报刊、在无对方的陪伴下随意跟过往船支打招呼,这些事情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却在细节中处处提现,理由是为了她好或为了安全性。

有一次,俞月提议请一些好友来岛上聚会,才说道萧明睿时,瞿溪川的眉头一皱,低低地咒骂了几句脏话,俞月诧异非凡,瞿溪川和萧明睿的关系怎么会差到这种地步。

接着,瞿溪川用儒雅的态度,礼貌周全的进行道歉,他用压力太大的理由搪塞过去,声称完全不关萧明睿这个人的事,他与他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那宴会呢?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后天拖大后天,拖了一个星期后彻底没影了。

俞月开始感觉到自己被隔绝起来了,但愿这是她的错觉。

真正的爆发是在浴室里,她脱衣服的时候看见头顶上的灯光深浅不一,伸手一揭,她发现了一个非常细微精妙的小摄像头。而后,她又在床上、沙发、厨房、换衣镜前发现了多个微型摄像头。

俞月爆发了,站在她面前的瞿溪川不是她原来认识的瞿溪川。

而瞿溪川拿出一份长长的英文资料,在她面前坦白,他装摄像头只是为了俞月的安全着想,他说她是患上了一种病,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失忆、昏迷、甚至濒临死亡的状态,他带她来这里,就是再也忍受不住医院对她进行的封闭式治疗。

他甚至向俞月坦白,其实她在两年前就已经醒了。但由于车祸的后遗症,这个病一直反反复复,为了让她信服,瞿溪川还亮出了监控的证据,俞月对视频中女人的行为毫无印象。

瞿溪川将长长的英文病历,贴心地附上中文翻译递给俞月研究。俞月研究了两天,得到了一个结论:他说的事实似是而非的正确。虽然因为这一件事,她对他的信任值从百分之九十降到百分之六十五,但总体上是相信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