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线(2/2)

“请皇后娘娘注意分寸。”

聂瑶立稳了脚跟,咯咯笑着回身:“皇后娘娘?我是皇后娘娘?我是哪门子的皇后娘娘?”

说着就上前来拽齐卦的领子。

齐卦忙往后退去:“娘娘你醉了,本王改日再来。”

聂瑶指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骂:“你给我站住!要不然我就让爹赐死她!”

齐卦的脚硬生生地止住了,满面清冷:“你能别总用这一招行吗?”

聂瑶咯咯又笑了:“兵不厌诈,哪招有用我就用哪招,”东歪西倒地绕到齐卦的面前,“她不就是你的死穴吗?我最喜欢戳别人的死穴了,看你们一个个的不得安宁,不、不得幸、”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摇着手指数落着齐卦,“幸福,我就觉着自己也没那么苦了。”

齐卦知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听到她这话,不知怎么,自己眼里也涩了:“是,谁都别想幸福。”

聂瑶顿时就开心地笑了,扯住齐卦的衣袖,满脸小女生的羞赧:“谁都别想幸福!对!就是这样!”说着就要歪到他的怀里,却被齐卦一把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座椅上,聂瑶顿时就不悦了,“还想说就你最好了,可你也帮着他们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让他将你们一个个地都押到祠堂去脱裤子打屁股!打开花那种!”

“我的姑奶奶,你以后能不喝酒了吗?”齐卦从旁给她倒了一杯茶,叹着气要给她灌下去。

聂瑶一巴掌就朝着齐卦呼过去:“你个狗奴才!敢命令你姑、姑奶奶,不耐烦了是不是?立马让你去倒一年的夜香!”

齐卦挡住了她的手,可手里那杯茶也洒了:“我说,你再这样,我再也不来了。”

这一句不知怎么就刺痛了聂瑶的心,嘴角一动,登时就哭了:“不来就不来啊,谁稀罕你来?有本事你就学他,一直不来!爱来不来!最好孤独终老!看谁耗得过谁!”

聂瑶已经醉糊涂了,齐卦往殿门外走了几步,唤了一个常见的宫女来:“给你们娘娘来碗醒酒汤。”

宫女应声下去,没一会儿就端了醒酒汤过来。

汤勺递到嘴边,聂瑶一甩手:“我不喝!”一整碗汤呼啦啦全撒在她那件银红色袄子上。

她一看,哭得更厉害了:“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齐卦让宫女下去再端一碗。

端了三碗都给她打翻之后,齐卦抬步就走。

“你都不愿意陪陪我吗……”聂瑶哭着就跟着他跑出殿外。

齐卦头疼得没办法:“你这么嚎他也听不到,你缠着我又有什么用?”

“我不、不知道,”聂瑶扯着齐卦的衣袖渐渐地收住了哭声,“可是我就是想哭。”

“你去他那儿哭去行不行?他也不会怎么着你啊?”齐卦就不明白了,一提到他,她逮着人就嚎,可所有人她都敢得罪,偏偏不敢得罪那一个罪魁祸首。

“我不去!我干嘛要去他那里!”才止住的眼泪骨碌碌又涌了出来,“他心心念念的人又不是我,让那个元书意来——”

齐卦一把就捂住了聂瑶的嘴巴,警告地盯着她:“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师父都救不了你。”

她的眼泪滴到手背,齐卦一把就松开了手。

“若不是师父拜托我进宫看看你,我是断然不会来的,”齐卦拿出帕子嫌恶地擦手背的泪水,“别说我,你这么下去他也不会来。”

聂瑶恨恨地捏住衣摆,勇气鼓了又鼓,酒意上头,携了宫女进去快速打理了一番,紧接着似一股风般从齐卦身边刮了过去。

齐卦抖了抖眉,看聂瑶的背影:“气势汹汹,说不定这回真有好戏看了?”

哪知他才跟着踏出灵珑宫宫门,就看聂瑶又从宫道那头飞奔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齐卦心知她又怕了。

“我、我我我我刚喝了酒,一身酒气,待我明日再去!”说着就要往灵珑宫门里奔。

齐卦手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聂瑶眉头一皱,恼怒之意不言而明。

“兴许,我可以帮你。”齐卦唇边浮现起了他一贯的笑意。

天符司外,一辆马车正掉头往城西走。

“这件事表面指向了聂氏,可样样桩桩的巧合都指向她,这件事就很奇怪了,再加上前几日西域公主的态度,还有高府里她带的那些西域兵士,能在高家不声不响地将我满院子的小厮几乎杀尽,除了府内人,外头要进来这么些人,一点没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元书意正跟元苏麟罗列着自己梳理的疑点。

“这也不能排除外头的人进来犯事。”元苏麟并不认同。

“良夜去查看过那些死者的刀痕,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人,最少有四种刀剑伤痕。”元书意补充道。

“可这也不能成为证据。”元苏麟摇头,轻轻地靠在一侧的扶手上。

“证据就在那些人手里的兵器上,如果能找到他们,起码就能排除了自己人的嫌疑吧?”元书意据理力争。

元苏麟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条:“你找不到那些人了。”

元书意拿过来看:“都……死了?”

“在西域境内死的,就算你去要尸体,他们也不见得会给,那一具具尸体拉回来有什么用?死无对证的,”元苏麟伸了伸腿,“再者,有件事看来你不清楚。”

“什么事?”元书意拿着那张纸条,盯着上面的字有些失神。

“知道为何外头的人都在怀疑是高景行做的么?”元苏麟将小纸条从她手里抽回去。

元书意只看了看,摇头。

“他们用的招式,都是高景行平日里习惯用的剑法,”这就说明人家是蓄谋已久,而你刚好赶上罢了,“你已经掉进圈套里了,对手也下了血本,必要将你一击即中,诸多权势结盟,你再挣扎也无用。”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元书意垮了肩,抱手看他。

元苏麟手动了动,元书意瞥见他手里还拿着那枚玉佩。

“是想问这东西我怎么来的对吗?”元书意问道。

元苏麟看她一眼,不说话。

“确实是在博胜楼捡的,那时侯你们不是在打架吗?看他那么紧张你,我也没好跟上去,”元书意说道,“至于为何觉得它重要,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病急乱投医,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忙。”

“你何止是需要我的帮忙。”元苏麟叹了口气。

她这件事里掺和的人多了,他搅合进来,也并不容易抽身:“不管你猜的是什么,你若说出去,我竭尽全力也会置你于死地。”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想起来了,高景行也说过类似的。

“没听说过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少拿这个威胁我,只要帮我这个忙,我也会帮你这个忙,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的。”元书意往后靠,车厢板磕得她脊椎骨疼,可旁边只有元苏麟那有软软的靠枕……

元苏麟不说话。

察觉到她的视线,元苏麟冷冷地将手边的一个靠枕扔了过去。

元书意眼疾手快抱了个准,笑眯眯抱着,悄咪咪说了句:“果然是个体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