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猎物（2/2）
元书意很是满意她的反应：“让夫人将那些还没腾出去的产业好好梳理梳理，她自然就能明白父亲的意思，这件事还请林妈妈多多费心了。”
中馈里坐着的聂氏，听了林妈妈的汇报，一脸矛盾。
“你怎么看？”聂氏开口问了一句。
“少夫人应当是察觉了什么。”林妈妈谨慎开口，道。
聂氏看着眼前的账本，良久：“他如今自动请辞，无非是想保住那个贱人，曾几何时他想过这个家？如今丢下这个烂摊子避而不见，当真绝情。”
“夫人，兴许老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林妈妈提醒了一句。
“祠堂入册，家业分割，他哪一样支会我一声？如今倒好，一句难言之隐就能开脱了？”聂氏越想越气，气上心头心口就开始发疼。
“夫人您别激动，大夫特地嘱咐了，您若是服用了那种药，可千万别动气啊。”林妈妈上前扶着聂氏，心里无比的悲痛。
聂氏喘了好一阵气，才将心口那阵剧痛疏散开来：“无碍，既然是用了烈性药物，就得忍受它的反噬，凡事都有代价，只要能让我的鸢儿平安无事，我就觉得值。”
林妈妈拿帕子替聂氏擦去额头的汗珠，心酸得眼眶发热：“夫人，您想做的事，想完成的心愿，只管吩咐，老妇一定会替您完成！”
聂氏点点头，在林妈妈的手背上拍了拍：“我知道。”
看聂氏情绪稳定了不少，林妈妈再次提出：“既然少夫人有心提醒，那咱们就听她一言，看看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隐情？”
聂氏的眼神有些绝望：“这件事先不急，如今正是个清除异己的大好机会，咱们先专注于府内，等收拾了那几个不安分的，咱们再收拾外头的那个贱人。”
这边元书意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行书院。
越卫越末今日不在，元书意想了想，才往后头的旧书房走去。
这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松秀的声音从廊顶上传来。
“少夫人，这是大爷的信。”话音落，松秀便落到了元书意跟前，双手递上手里的那卷小纸张。
正想着找松秀问问高景行的消息，没成想消息自己就送过来了，元书意接过打了开。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一些字，元书意认真地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这字条上的意思。
“帮大忙了，松秀。”元书意手里攥着那张纸条，看向松秀的目光燃起了坚定的光亮。
三房五房院里的小厮丫鬟已经忙活了好几日，今日终于将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
五房王氏平日里不怎么和二房三房走动，但今日破例，来了三房的院里。
“哟，稀客啊。”吴氏瞧见王氏，眼里闪过一丝疑问，但还是被面上的笑意遮了过去。
“三夫人这就要走了？”王氏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问道。
“五弟妹不也是要走了？”吴氏对五房院里的事也有耳闻。
“我家老爷奉旨调任，这才不得已，说来大老爷如今失势，高家也眼见要败落了。”王氏低声叹了一句。
吴氏可是一眼就看穿这王氏的嘴脸：“算得好精明。”
王氏也不恼，只是说道：“如若三夫人不嫌弃，咱们刚好可以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恐怕咱们不顺路，五弟妹还是先行一步罢，”吴氏立在风中，越过王氏看向她后头的那排枇杷树，“高家败落？高家可不会败落。”
“三夫人此言差矣，”王氏也转过身去，看向那排枇杷树，“若二夫人的目的达到，高家可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吴氏有些警惕地看向王氏。
“二夫人恨夫人，也抱着必死的心态欲与夫人同归于尽，这么些年都没有什么动作，无非是聂家在暗处制约着二夫人，如今聂家已然要舍弃夫人，那二夫人达成目的的日子也就不远了，”王氏捋了捋耳后的发，“夫人也是可怜，当初的事其实——”
“你告诉我这个，意欲何为？”吴氏打断了王氏的话，问道。
“此去南烟路途遥远，想着能和三夫人同行，往后也有个照应。”王氏转过身来，看着吴氏，眼睛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友好。
“可我家老爷并不想离开京城，五弟妹劝错人了。”吴氏皱眉，说道。
“三老爷不去，三夫人您就不能去了么？”王氏看着吴氏，“你也想为那个孩子报仇吧？若我能帮你，你可愿意到南烟城来玩玩？”
“我凭什么相信你？”吴氏眯起眼，重新审视这个平日里从未显露出锋芒的王氏。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王氏轻叹一声，“二夫人一旦大仇得报，必将无所顾忌，你若再依附于她，恐怕会连累你们三房，想想，你都替她做了这么多事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何还不赶紧回头，偏要等着殃及池鱼？”
王氏的话戳到了吴氏的心坎。
吴氏最在乎的便是三房一支，她的夫君她的孩子，都是她一生最为重要的倚靠，她断然不会让自己威胁到夫君孩子的安危前程。
而王氏说的，她也不是没考虑过，但从前二老爷和三老爷手足情深，孩儿们又情同手足，品氏早年丧子，自家男人又曾让自己多加照看二房，这十几年都这么走过来了，说没有情谊是假的。
这也是她一直待在品氏身边的重要原因。
她打从心底对品氏怀着怜悯，欲罢不能。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王氏看穿了吴氏的心思，“听了之后，你再决定是否要跟我走。”
吴氏看着王氏，心中摇摆不定。
可王氏知道，吴氏已是她的笼中之物。
入了深夜，高府里有几处院子还灯火通明。
其中一处便是聂氏的清宁院。
聂氏在屋子里看着账本，一旁的林妈妈悄悄在旁的桌几上布置着热腾腾的花茶点心，正要开口唤聂氏先歇歇，转头就看到一道万般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她才要出声，那人却已走了进来。
林妈妈看了看毫不知情的聂氏，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退到了门外，妥善地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