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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跟我同床共枕,不怕我毁了你姑娘家的清誉了?”

林晓漠腾地坐起来,对呀,刚刚怕到脑子短路一直被他牵着走,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可沈苍溢刚刚明显是故意的。她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已经吓得腿软了,所以你若是跟我尬聊,我哆哩哆嗦的一定会露出破绽。而我如今是仙居游的东家,倒不如跟我养的面首行苟且之事更容易让人相信我的身份?这是一个你要让他相信我是仙居游东家的人?”

沈苍溢跟着坐起来,尬聊这个词……倒是很贴切……不过面首!!!苟且之事!!!沈苍溢听着听着脸就黑了,他觉得林晓漠故意拐着弯骂他。

“嗯,猜的差不多了。一来,我曾经跟万通的人交过手,除了元丰,没人有这个能耐躲过钱翼的人偷偷进来。二来,万通并不在乎你什么身份,他只会在乎你是否对他不利,他不会来探你,只会派人盯着你的去向。在乎你身份的人只有一个——今日你见的兵部侍郎大人,若是你和钱翼一招不甚引他怀疑,或者是桑榆对他说了什么不利的言语,那么他来探你的底,就合情合理。”

“可传闻他是个直男……嗯,他是个一根筋。他会怀疑我们?”

“传闻还说你跟我日日去泡温泉。”沈苍溢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吧,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若真是如此,此人心计颇深,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我该走了。”沈苍溢掀起帷帐,复又回来说:“真的很美。”

林晓漠听后大大方方地冲他笑,沈苍溢就喜欢她不扭捏不做作的直爽。

林晓漠听到这里就想起来自己妆都没卸,衣服也没换,于是跟着起身,打算送走沈苍溢就去洗漱,她依依不舍地说:“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有人等有人念有人盼的滋味真好,自己终于不再是多余的那一个。沈苍溢应了一声便换了夜行衣出门,临走之前还跟守在外面钱翼的人打了招呼,告诉那人要加倍小心。

他们谁都不知道,竟然是钱翼对林晓漠无法藏匿的感情引起了荀业的怀疑。

顺着蛊虫的指引,果然到了荀府,沈苍溢提气飞身上房,找到了府上唯一掌灯的地方。他同样从瓦片缝隙听里头的动静,只是沈苍溢完全不会有任何声响,也完全收敛了气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他脱衣服的沙沙声,不一会儿他吹熄蜡烛,上床睡了。沈苍溢直待到他睡着后呼吸变得很沉才离去。

回了仙居游,林晓漠果然在院子里等他,怕吵醒清凌,林晓漠很小声地问他此行顺不顺利。他拉着林晓漠说:“外面冷,进屋说。”

进屋后林晓漠给他倒了一碗热茶喝了,坐在他旁边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像极了小时候缠着他要听故事的沈苍淅。

“确实是那荀大人,不过他回去就睡了,大约是没事了。你也早点睡吧,明日我去见一下钱翼。”

好算计

沈苍溢本能地不愿意让林晓漠见钱翼,只是林晓漠虽不主动去,门外那位守夜的人将今晚沈苍溢出门还叮嘱他小心的事报给了主子,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钱翼没有去当值而是直接就来了仙居游。

“你昨晚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钱翼难得没去找林晓漠而是直接问了沈苍溢。沈苍溢是个稳重的人,他若是大半夜出去,那一定就是有问题。

“那位荀大人,怕是怀疑了晓漠的身份。你们谈话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钱翼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谁知道那荀业一眼就能看出来呀,此时沈苍溢问起,他根本没法回答嘛。

钱翼沉默不语,林晓漠刚好出门看见二人坐在一起,马上凑过来打算听八卦。这钱翼看林晓漠来了,反而心中一片坦然了。这个事跟沈苍溢说当然是不方便,但是他愿意说给林晓漠听。

“你们在说什么?”林晓漠高高兴兴凑了过来坐在沈苍溢身边,沈苍溢顺手就搂住她往她嘴里塞早饭,她要是掺合进来跟钱翼一唱一和的,沈苍溢就别想听到重点了。

“我在问钱大人,他跟荀大人到底说了什么,引得荀大人夜探仙居游。”

林晓漠边吃边望向钱翼,等着听他的答案。

“我告诉了荀大人,我浪子回头了,因为我喜欢上你了。”钱翼定定地望着林晓漠。

林晓漠本来还想说这个你是指谁,可是抬眼对上钱翼的双眸她就明白了,顾不得一嘴的吃的,含含糊糊地嚷嚷说:“你跟他说那些干嘛?”说着还偷偷瞟了一眼沈苍溢,沈苍溢对此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淡定地坐着喝茶。

林晓漠本来是很无辜的,如今却觉得自己是理亏的那一个。

钱翼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说,是他看出来的。他真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我若是撒谎否认,他也一定能看出来,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我只能实话实说,但是后面我改主意了,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官,后面的事咱们不能再打他的主意了。这件事是我没办好,对不住了,不过他即使是怀疑你,但你是我的心上人,他不会对你不利,放心吧。”

“这么说来,晓漠还要谢谢钱大人了?”沈苍溢终于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那就不必了,我俩谁跟谁啊,对吧晓漠?”钱翼这是逮着颜色要开染房了。

他趁着沈苍溢还没动手打人赶紧言归正传,把荀业对他说的那些话给林晓漠重复了一遍,林晓漠对荀业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没错,即便是万安,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未来最大的建树就是一力促成了西厂特务机构的解散,所以如今,且让他得瑟着吧。而荀业既然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官,反倒是好办,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荀业是君子,她不怕。

不过林晓漠觉得最近的每一件事都那么不顺利,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看来以后要准备b计划甚至c计划了,这次若不是沈苍溢及时发现,那真的就完了,搞一个万通就够难了,再加一个荀业,她一定会怕到脚底抹油走人的。

低落的情绪并没有影响林晓漠太久,因为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她这歌舞坊应该是可以放几天假的,她又没有亲人要祭拜,打算借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清明这天宫里,王仿当值,他绕路打算去一个废弃的宫殿,他之前见御膳房总管陈公公偷偷摸摸朝那个方向去过。陈公公是万通的人,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却也没有很惊讶,毕竟在宫里培养亲信或者安插眼线是很常见的事。

王仿走到跟前正打算溜进去的时候,忽然闻到了烧纸的味道。敢在宫里烧纸?命不想要了?王仿悄声靠近,居然就是陈公公!

王仿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陈公公在念叨着什么“非我所愿……无能为力”,不一会儿陈公公就灭了火,把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离开了。

王仿赶紧回去找李驷新,根据自己的记忆大概拼凑了几个重要信息出来:害你非我所愿,你如今也该五岁了。

李驷新略一思索,脸色便阴沉了起来。五岁,宫里的孩子不多,如今若是活着该是五岁的孩子只有已故太子朱佑极!

朱佑极是被人害死的!非陈公公所愿,难道是万通指使他害死的?

李驷新赶紧把这个消息传给了云诚,云诚又第一时间通知了钱翼他们。

林晓漠得知消息后,问道:“太子是哪年薨逝的?”

钱翼说:“成化八年。”

“成化八年,李泰也是在那一年暴毙的!”林晓漠听后立马去拿了当初李驷新偷来的账本再次翻开。

林晓漠边看边问:“成化八年,有没有嫔妃小产?”

钱翼顿了顿说:“晓漠,我之前就想说,你宫斗戏看多了吧,后宫佳丽三千,有孕是常事,这医疗条件有限,所以小产也是常事,不能所有的小产都是蓄意谋害的吧。”

林晓漠听后皱眉:“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沈苍溢难得跟钱翼观点一致,开口道:“晓漠,你之前说这间药铺出售的药材中,容易让女子小产的药计量大的惊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认为那是算计后宫有孕妃嫔的。然而,成化七年的时候皇上就策立了太子,他们没有道理放着最大的威胁不管,去对付那些还未出生的孩子。”

林晓漠于是恍然大悟,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此账本乃是障眼法,为了掩盖万党的真实目标。若是有人查账,账本记载内容便会引人往落胎的方向猜测,却不一定能定罪。

一来,就像钱翼说的一样,后宫嫔妃小产是常事,无法有针对性的去怀疑。二来,若是用了如此大剂量的落胎药,太医诊脉定能发现,既然一直没人提起过,那就说明那些小产的嫔妃真的就是自己小产了,不是被人加害,到时候万党摇身一变,就成为被有心人故意栽赃的受害者,装装委屈就能够成功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真真是好算计!

“老钱,太子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突发心疾,死的时候嘴唇都紫了,若说有疑点,那就是此前从未听说太子有心疾。”

“太医院的案宗应该是有记录的吧,能去查查吗?”

“晓漠,我是侍郎,不是西厂特工。”

“那我去吧,把案宗偷出来。”沈苍溢好像偷东西偷上瘾了,去药铺偷账本,去云家别院偷钱翼,现在又要去太医院偷案宗。

“不行!皇宫高手云集,你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林晓漠以前从没发现沈苍溢竟是如此自负的一个人。

“晓漠,云诚这样的榜眼,我打十个没什么问题。”男人怎么能允许被自己的女人看不起呢?

云诚:“……”

“并且我是偷偷去,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跟人交手的。”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去了我会担惊受怕坐立难安的。而且我感觉最近仙居游的人不安分得紧,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林晓漠知道这个时候得顺毛捋,果然沈苍溢听完便深情地看着她,不再坚持了。

“你俩别撒狗粮了行不行!”钱翼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俩人这你侬我侬的考虑过观众的感受吗?

“此事我来办吧。”云诚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口了:“我神机营操练的时候难免枪械走火跌打损伤,去太医院寻个药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