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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沈苍溢惊讶了,这就是静北先生?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抱拳道:“晚辈眼拙,冒犯了,前辈见谅。”

穆静北展颜一笑:“无妨,你们坐吧,把及尘的信给我。”林晓漠又一次看呆了。

而沈苍溢听得她唤及尘的名字,心中更是确认了她的身份,只是,林晓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呢?他看向林晓漠,林晓漠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静北先生

穆静北看过及尘的信,知道了这两个年轻人遇上了一些事情,需要借她的郗翮珍珠用于破阵。

郗翮珍珠是她做的一样法器,顾名思义,法器是珍珠模样,外面她镶了九十九根银针,能够源源不断地向珍珠输送灵力。

“及尘说你们要借郗翮珍珠,在这里等我吧。”静北先生说完起身离开了。

“你如何判断她就是静北先生?”沈苍溢立刻开口问道。

“及尘信里不是说了,让咱们来这里找静北先生,那她住这肯定就是她啊。”

“可是……”沈苍溢觉得林晓漠就这么下了结论有点草率了。

“我说,谁规定叫先生的,就一定得是男子啊!”

“这……”沈苍溢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必须承认林晓漠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仿佛看穿了沈苍溢的心思,林晓漠不平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简单粗暴,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沈苍溢无奈觉得怎么自己这么心虚呢?他不好直接说是,于是他用表情告诉林晓漠,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林晓漠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就是个老古板,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还好你不做掌门,否则青徕山怎么开拓创新啊。”

沈苍溢:“青徕山的宗旨是守护。”

“守护,不是守旧!跑题了,说回来!你看啊,她一开门出来,这容貌这仪态,倾国倾城我没夸张吧,起码我仙居游没有一个姑娘能比得上,所以她什么身份?反正肯定不是丫鬟或者侍妾!那么,如果是妻子,静北先生不可能把妻子扔家里一个人去云游四海吧,所以这也不对。

“然后,这院子里摆满了静北先生的作品,有两张甚至墨迹未干,他真的是一直不在家吗?那么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那一个不论多不可思议,都只能是真的。这些我能想到你肯定也能,但你心中有偏见,你不愿承认如此卓有成就的前辈是一名女子。”

沈苍溢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在我的认知里,女子都是居家主内的,即使偶有修仙习武的姑娘,也很快会被各大门派求娶,嫁人后,她们也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当年我娘在生下我之后依然在研究炼妖之术,可她也很早就去世了。此后我所认识的女子中,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又自由自在的就只有你了。”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耳朵情话,林晓漠看沈苍溢认真的模样也不再忍心苛责他:“不过啊,确实是得益于这大多数世人的偏见,才能让静北先生隐居在此不被发现。”

沈苍溢拉了林晓漠的手,他的晓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为人解围的,两人正亲昵着,外面响起了静北先生回来的脚步声,林晓漠赶紧把手抽回来。

可是穆静北还是看到了他们二人的动作,她本也没太在意,不过是两个初尝恋情的年轻人罢了。只是,那姑娘腕上的镯子非常眼熟,不,不仅是眼熟,那镯子化成灰她都认得!

那是她给宋青丝的新婚贺礼,她亲手做的第一件法器,那镯子上的青丝纹饰都是她亲手雕的,青丝,她的青丝!

可是青丝过世有三十年了,这姑娘绝对不超过二十岁?她是谁?

穆静北快步走上前问向林晓漠:“宋青丝是你什么人?”

林晓漠当然不认识,她看向沈苍溢,沈苍溢优雅起身恭敬道:“宋青丝正是家母。”

穆静北转头打量着青丝的儿子,是了,他说他来自青徕山,难怪他自报家门的时候,穆静北觉得这名字如此耳熟。穆静北只在沈苍溢出生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根本不可能认得他。

她慈爱地拍了拍沈苍溢:“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快坐下吧。”

林晓漠觉得这莫不是一个大型认亲现场?自己是不是应该躲出去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空间?她刚想站起来就被沈苍溢一记眼刀按回了座位上,什么时候能改改这遇事就想跑的坏毛病!

穆静北也坐了回去,开始回忆自己漫长的一生。

穆静北与宋青丝一同长大,师从一门,两人都是天资聪颖,学有所成。

后来,宋青丝许配给了青徕山沈憧,穆静北却始终拒绝议亲,她觉得世间男子全都配不上自己,同样,她也觉得沈憧配不上宋青丝,只是宋青丝非要嫁,她也没有办法。

宋青丝嫁人以后,她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她伤心落寞孤独空虚,更加寄希望于自己热爱的创作中。

宋青丝不停地写信给她,她高兴地回信,总有有写不完的话。这些话她也只愿对宋青丝说。

再后来,宋青丝被人害死,她怪沈憧没有保护好她的青丝,跑上青徕山把沈憧狠狠打了一顿,堂堂沈掌门没有还手,任由她打。

她打完了沈憧,便要去给宋青丝报仇,沈憧拦着不让,因为那人是江湖名门正派,拥护者众多。那人想要宋青丝的引魄之术为己所用,但宋青丝知道那人心术不正所以拒绝了,那人得不到,便设计害死了宋青丝。

可他们没有证据,贸然去报仇,会害整个青徕山受牵连,甚至无法立足。

穆静北却不管,她孑然一身,所以她无所顾忌地闯入那人的家中,沈憧不可能看着她去送死,拖着一身伤蒙面跟了过去。

穆静北打不过那人,她凭着自己的各种灵器法器加持打算跟那人同归于尽,沈憧也只得拼命护着她。

二人最终还是赢了,为宋青丝报了仇,可她也只是剩了最后一口气罢了,沈憧比她强不了哪去,但守护青徕山的责任,还有家中刚刚丧母的幼子,让沈憧强撑着带她逃了出来。

她为宋青丝报了仇,她现在可以去见青丝了,于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放声大笑。沈憧知道自己无力回天,默默垂首坐在一旁。

苍凉悲怆又放肆高昂的笑声惊动了从此处路过的及尘,她得救了。

她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痛入骨髓,此后内敛低调了许多。她伤好后,便回了自己父母当年成亲时住的村子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她认可了自己并不是没有男子及得上的,沈憧也是配得上青丝的,她如此放肆,沈憧却如此包容,那全是沈憧对青丝的爱啊。所以沈憧三年后续弦,她也默默地接受了,再爱一个人,也要过日子啊,青丝会永远在他们心里,这就够了。

专注的人通常过日子都很慢,又因为专一,一个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镯子吗?”林晓漠听后赶忙摘了镯子递过去。

睹物思人,想不到三十年后还能再见到这镯子,当真是恍如隔世,熟悉又陌生。

“你们用这镯子做了什么,它的灵力哪去了?”穆静北抚摸着镯子,慢慢整理好心情,拉回思绪。怪不得刚刚没有感应到它来了,因为当初充沛的灵力,现在只剩下了一点点,仿佛在影射她可怜的青丝。

“我之前受伤差点没命,是苍溢用它救的我。”林晓漠知道这镯子自那时候就没了灵力,就像她和沈苍溢那受伤的感情,他们修复了感情,可这镯子却没有办法修复,如果静北先生能有办法就好了。

沈苍溢道:“前辈,可有法子?”

穆静北看他一眼:“你唤我穆姨吧。”

“穆姨。”沈苍溢从善如流。

穆静北嗯了一声转头去看林晓漠,明显在等着她开口。

林晓漠不晓得她是不是也应该唤她一声穆姨,瞟向沈苍溢。

“你看他做什么,你戴了我的镯子,唤我一声姨难道委屈你了?”

“不不不是的,我是怕唐突了您。穆姨。”林晓漠乖巧地喊了一声。

穆静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镯子,你们如果不介意就留在我这,一个月后再来取,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恢复五成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多谢穆姨!”林晓漠甜甜地笑道,像极了晚辈在跟长辈撒娇,谁知穆静北一直没有生养,竟爱吃这套!

穆静北听罢立刻跟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个盒子,递给林晓漠:“既然唤了我姨,我这做长辈的便得给你一份见面礼了。”

林晓漠又看沈苍溢,沈苍溢知道了穆静北是什么意思,便接了过来,打开给林晓漠看。那是一柄小小的琉璃梳妆镜,巧夺天工的是,你注入灵力,它便是一柄聚光镜,不论是什么样的阵法,它都能照出阵眼所在。

手柄处有个机关,轻轻按下去,它便弹出利刃,再按一次,利刃分离出利爪,可用做钩。绝对是居家旅行防身必备佳品,只是,给了林晓漠有些暴殄天物,除了当成梳妆镜,其他功能她根本不会用。但看穆静北认真又慈爱的神情,她无比喜悦地接受了。

有的人喜欢付出,有的人喜欢索取。有的人付出不求回报,有的人索取完送上回报。而有的时候,接受他人的付出,也是另一种方式的给予。给予别人付出的机会,也全了他人的心意。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像林晓漠这种能力有限的小尘埃,她也只能做到这了。

他们回去的路上,林晓漠见沈苍溢有些打蔫,大约是之前提到他早逝的母亲,有些伤感吧。林晓漠主动牵了沈苍溢的手,用力握了握,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的温暖她的力量传给他。

沈苍溢知她心思,宽慰地回握了她的手,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情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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