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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漠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忽然八卦道:“你说,穆姨不会是喜欢及尘吧?”

“何以见得?”

“她说后来她也知晓世间不是没有男子及得上她,那不就是遇见及尘之后嘛。只不过,那个时候,苏流光应该处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了,不知道及尘有没有告诉她实情。”

及尘是谪仙的事,除了小院的人以外,只有沈苍溢和沈憧知道。沈苍溢是及尘知交,沈憧则是在当年及尘救穆静北的时候知道的,他主动发了毒誓绝不会说出去,其实及尘并不怕他出去乱说。

一来,修仙之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堂堂一派掌门,及尘相信他心中还是有数的。二来,他若泄露出去,及尘完全可以屠了青徕山,虽然及尘没说,但沈憧知道后果,所以沈憧主动发了毒誓。

沈苍溢拿了郗翮珍珠和琉璃镜,破阵便指日可待了,回了仙居游,他再次交待林晓漠不可轻举妄动,便带着两样东西离开了。

妖魄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沈苍溢安排好了一切,然而,就像所有故事的主角一样,再怎么千叮咛万嘱咐,该不听话的永远不听话。

沈苍溢离开后,钱翼得了二人回来的消息来仙居游蹭饭,同时等着荀业给他引荐一位兵部的大人,城外的阵法他帮不上忙,便趁着万通不在的时候逐个击破逐渐瓦解万党势力,为朱佑憆将来的位置铺路。兵部的人还没来,却等来了和宁郡主失踪的消息。

失踪地点是胭脂铺,和宁在进了内室等人拿新螺黛而落单的这么一会子功夫,就不见了。钱翼听后大惊,万通丢了就丢了,和宁可不行。

他跟和宁因着朱佑憆的关系,渐渐熟络起来,这小姑娘虽是闺阁女子,却难得地通透且能干。若不是她一直在外奔波周旋,吴氏和朱佑憆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去,钱翼对这个古代小姑娘算是刮目相看的,绝不能让她有事!

“我得去城外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我能找到苍溢在哪,让他帮你一起想办法。”林晓漠实在不放心钱翼自己去,他不懂阵法,关心则乱,如今这情形,可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上次那棵歪脖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白杨,林晓漠根本没认出来,就感觉位置差不多了,便用蛊发出信号,那棵树上次对钱翼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所以钱翼毫无防备地走上前,想看看到底是哪颗树,有什么端倪。

可那棵树这次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张口便将钱翼吞了进去,林晓漠条件反射伸手去抓钱翼,二人一同被吞进了阵中。

却说今日一早,沈苍溢和云诚便在城外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师叔祖,师叔祖的当年因着去宿琅山给徒弟提亲,在那里待过几个月,无意间知道宿琅山的人居然一直在研究引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妖魄,这么多年也并无收获。

师叔祖在得知林晓漠是妖之后,就猜过她的妖魄也许就是合适的,但青徕山的人向来致力于守护青龙,没什么功利心,也不会随便用妖的性命做实验,林晓漠是沈苍溢的人,他更不可能打她的主意。

如今,沈苍溢来信询问引魄的事情,他是必须亲自走一趟的了。而见了沈苍溢他才知道,原来动了妖魄心思的居然还是位故人。在青徕山多年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师叔祖早已没了任何情绪表达,只淡淡地说:“元丰,留不得了。”

云诚是外门弟子,术法只学了皮毛,只能给沈苍溢打下手,今日师叔祖来了,才帮沈苍溢把最后一处阵眼找了出来,原来阵中还有两阵。

此时沈苍溢收到了林晓漠蛊虫的召唤,三人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便往林晓漠的方向奔去,只是蛊虫却在下一刻没了反应。

“不好,晓漠进入了阵中。”沈苍溢的心里咯噔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不顾自己的叮嘱离开了仙居游?

这边林晓漠和钱翼入阵,发现这是一处精致的花园,早春的花香四溢,甚至还有蝴蝶和蜜蜂飞来飞去。

这花香太诡异了,林晓漠掏出随身的避毒丹药二人服了才试探着拔腿向前走。钱翼怕又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冒出来将彼此吞没,便拉住了林晓漠的手腕,反正吞了又不会死,还是不要走散的好。

说实话,林晓漠也有点怕身边的战友忽然就不见了,事急从权,只得在心里默默地对沈苍溢道了歉。

道路尽头是一间屋子,怕是元丰就在里头,他们走近屋子,周围忽然就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鸟兽的本能告诉林晓漠,这怕是要进入下一个阵法了,更是紧紧抓住了钱翼的胳膊。

钱翼毕竟有武功傍身,没林晓漠那么紧张,他领着林晓漠走上前推开门,屋内只有一几一椅,一镜一帘,二人想进屋看看帘子后面是什么,却迈入了深渊,直直坠了下去。

坠入了一间地下室,借着昏暗的烛火,他们看见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万通,和坐在万通身边一动不动的和宁。万通脸色发灰,一丝生气也无。和宁面容呆滞,一丝活力也无。

看清来人是谁,和宁瞬间起身哭着冲入钱翼的怀里,瑟瑟发抖,嘤嘤戚戚,我见犹怜。她不知面前抓自己的这人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自己为何被抓,身边还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看不清容貌,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吓得发疯,此时见到了心上人来了,那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

林晓漠皱了皱眉,真是难为这个无辜的孩子了,然后回过身四下打量这空间的设置,便看到了坐在阴影里的元丰。

元丰目眦尽裂,五官扭曲,身形也跟气吹的一样涨出了两圈,活像前世电影里的金刚。想起来沈苍溢说他吃了不该吃的药,林晓漠觉得大概不用他们动手,这人最后也得把自己作死。

元丰用一种像是等老朋友的口吻冲着林晓漠道:“来了。”

“你认得我?”

“我不认得你,但我认得你的妖魄。”

林晓漠不自觉地后退,想要躲远一些,躲开元丰,也躲开钱翼,她不知道钱翼会是什么反应,也不敢赌他们之间的信任。

“看来,钱大人不知道你是妖吧,怕是沈颉也让你骗了吧。”

元丰并不认识林晓漠,那天他在铜镜里看到树儡做出了一个见了低级妖的反应本是很奇怪的。树儡是守阵的,对普通人不会有任何反应,可若是这姑娘是个妖,为何沈颉会与一只妖在一起,今日她又出现了,元丰才忽然想起来师父曾经说过的话,若是妖魄被封印,便不会有妖丹也不会被仙道中人发现。所以元丰临时起意,让树儡将二人吞了进来。

和宁听了元丰的话,往钱翼怀里又缩了缩,这有坏人作恶还不算,又来了一只妖怪,和宁觉得自己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钱翼搂着和宁,定定地看着林晓漠:“原来这才是你的秘密,这才是你不肯跟我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吧。”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呢!林晓漠真是搞不懂钱翼到底是真不觉得如今的处境危险啊,还是破罐破摔压根不打算活了。

“你说咱俩穿都穿了,还在乎是人是鬼还是妖吗?”

钱翼将和宁从怀里扶起来:“别怕,她不会伤害我们的。晓漠,你带着和宁走,我来截住他。”说着把和宁交给了林晓漠,摸出来身上的匕首。

“等等,你就算是打赢了他,我不会破阵,也走不出去的。我们还是保留体力,等着苍溢过来救我们。”

“小妖挺识时务啊。”元丰啜了一口茶,很是惬意的样子。

钱翼转身挡在两位姑娘身前:“元丰,你到底要做什么?”

“钱大人,咱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敌人血,仆从肉,亲人骨,以妖魄为引,可炼长生不老丹。”

血肉和骨头?这不是伏地魔复活的药方吗?这哪个不靠谱的家伙给他的啊!太坑爹了!

“可你抓和宁郡主做什么?”钱翼问道。

“和宁郡主是吴皇后的侄女,万贵妃的敌人,我要取她的血。”

“你炼长生不老药,是给万贵妃?”所以,敌人血,是和宁;仆从肉,是元丰;亲人骨,是万通;妖魄引,是林晓漠。齐了!可林晓漠不是很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你将是我的药引,便告诉你也无妨。这长生不老丹的方子,我并不十分相信,第一颗姑且便宜了那万贵妃吧。”

林晓漠心里哼了一声,原来你不傻啊。

“若是成了,她生下的皇嗣定会被立为太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可矣,毕竟我一人之力要颠覆皇权这是最便捷的方式了。若是不成,万贵妃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狗皇帝怕是不会独活,我也大仇得报,大明朝后继无人,怕是不会残喘多久,得不到,毁了它也行。

“你不要妄想沈颉会来救你了,他若来了,知道了你是妖,你也只有死的份。”

林晓漠并没有回怼元丰,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逞一时之勇,且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她默默地在思考如何跟沈苍溢取得联系。

元丰见林晓漠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继续说道:“钱大人,你我确实还有合作的可能,长生不老丹我能炼一颗便能再炼第二颗。”

“算了吧,若是你第一颗失败了,我岂不是要成为你第二颗的试验品。”钱翼还想再奚落他几句,忽然脚下传来地震般的颤动,元丰一惊,猛拍了一下桌子,周围环境便是一晃,黑暗里,林晓漠发觉自己的手指微亮,是苍溢来了,随后他们便来到了刚刚进来的那间屋子里。

门口果然站着沈苍溢,还有,师叔祖!这波稳赢了,林晓漠高兴地就要跑过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转头看看钱翼跟和宁郡主,也是同样的境地!钱翼跟手骂了一句脏话,林晓漠瞪了他一眼,还有未成年人在场呢!元丰就站在他们三个身前,手里的剑离他们不过寸许,随时可以一剑刺穿他们的喉咙。

师叔祖和沈苍溢在见到元丰和万通的那一刻,就知道元丰不仅吃了禁药增加灵力,还动用了禁术吸了万通的阳气来增强功力。

“元丰,别来无恙。”师叔祖跟沈苍溢可不一样,沈苍溢就是生气了,身上也不带半分杀气,可师叔祖一出现,便释放了周身的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元丰明显是怕了,十年前的元丰就打不过沈渊,这再加上一个沈颉,元丰知道硬拼是没戏了。他立刻做了利弊权衡,这长生不老丹最重要的便是妖魄做药引,所以取舍立下。

沈苍溢没有说话,探寻地望向林晓漠,得到她安然无恙的回应后,便等着师叔祖下令动手。沈苍溢并不急,今日这情形若是还能让元丰逃了,那青徕山以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沈世伯,我知道我对不起您,等我炼成了长生不老丹,我便给我妹妹和沈恒报仇,让那狗皇帝给他二人和我全家人陪葬!还有沈颉,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丫头是个妖,我今日便以她的妖魄为引,你们也可见识见识宿琅山这些年的厉害。她欺骗了你们,能够物尽其用,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下场了。”

元丰说完却并未收到他以为的二人反目的效果,看来沈颉是知情的,元丰哼了一声:“我差点忘了,青徕山惯出情种,那么接下来这画面就精彩了。”

宋青丝

元丰朝铜镜一指,里面出现了林晓漠和钱翼手拉手肩并肩在花海中缓缓走过的画面,一对璧人天作之合,真真是像极了爱情的样子。林晓漠看着沈苍溢渐渐黯然的目光,心疼地要哭了,可张口却只说出了:“苍溢,不是这样的。”就说不下去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