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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诚在出阵的时候就放出了神机营的信号,此时神机营的人将将赶到,钱翼带着一小队人马护送和宁郡主回府,云诚领着剩下的人处理尸体和受伤的万通。

师叔祖说要亲自去一趟宿琅山,头也不回地走了,沈苍溢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多话。

各自安好

终于只剩他和林晓漠了,林晓漠望着师叔祖走的方向出神,他不知道元丰的话林晓漠听进去了多少,试探性地唤道:“晓漠。”

林晓漠回过头来,梦里她不明白的事,醒了她就明白了,宋青丝就住在她的灵魂里守护着她,那她,就有义务替宋青丝守护沈苍溢,替宋青丝,好好爱他:“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沈苍溢松了一口气,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林晓漠感受到冰凉的手上传来沈苍溢的温度,抬头看了看他,忽然觉得有点后怕,若不是沈苍溢及时赶来救她,她可就变成了一丸丹药,林晓漠赶紧挽了他的胳膊靠过去说:“扶住了我,我腿有点软。”

沈苍溢搂紧了林晓漠说:“别怕,都过去了。”

林晓漠点点头:“对!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二人便非常心有灵犀地闭口不提阵中发生的事。

回去后,林晓漠彻底放飞自我,整天吃喝玩乐,仙居游的生意也不管了,亏得有陈姨和禾雀才不至于关门大吉,另一头钱翼和云诚却完全相反,二人忙活善后事宜可谓是苦不堪言。

万通回去后一直昏迷不醒,被吸了阳气,若没有对症的灵药,时间久了慢慢的就耗死了。万贵妃回去看见弟弟这个样子,放出消息说能治好她弟弟的赏黄金千两,只是玄门药方岂是寻常郎中能开出来的。

万通就这么拖了一个月,终于一命呜呼。李驷新当日在他父亲的牌位前跪了一整天,就差老泪纵横涕泗滂沱了。

沈苍溢和林晓漠也过去上了一柱香,怕他这么一直跪着身子受不住,沈苍溢道:“李公子,逝者已矣,令尊大仇得报,魂归净土,也可瞑目了。”

李驷新闻言知道他们是来劝慰自己的,便领了这份情,站起来说:“沈公子,林姑娘,大恩不言谢,我李驷新今日能报得杀父之仇,全靠大家的相助,二位请受我一拜。”

沈苍溢赶忙拦住他:“李公子,无需见外,我们是朋友,两肋插刀是自然,况且那元丰和万通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正说着,钱翼和云诚也闻讯赶来恭贺李驷新得偿所愿,二人同样恭恭敬敬上了一柱香,几人便一同回了院子里,清凌已经备好酒菜,大家入座开席。

钱翼和云诚找了一个时机让皇帝知晓了朱佑憆的存在,皇帝见了儿子十分喜欢,已经为他正了身份,立为太子的旨意已经拟好,年末行册封礼。钱翼和云诚也信守承诺,册封礼后准备联合交好的大臣共同举荐万安做太子少保。

王仿没有净身但以太监的身份留在了朱佑憆身边,王仿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自己,非常满意。

林晓漠得知宫里的安排后跟钱翼小声道:“这个王仿吧,虽没净身,胜似净身。”

钱翼挑了挑眉,同感。

不过这种露骨的玩笑不能跟沈苍溢说,只能跟钱翼探讨。林晓漠本还打算让王仿来她的仙居游,什么年代都不缺断袖,他定会名声大噪,但是既然他有了更好的去处,那便恭喜他了。

李驷新打算过完了端午就回老家了,费心钻营了好几年,他是看透了这京城的繁华冷暖,倦了,他也出了丧期,回去打算和清凌完婚,这个勇敢忠诚的姑娘,他要明媒正娶,早生贵子,过安稳的日子。

仙居游,他就打算留给林晓漠了。可是林晓漠却说:“我也不打算在京城待下去了,京城卧虎藏龙的,谁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我这小脑瓜确实不够用的。”

“无妨,陈姨会把这里照顾好的,你就等着每年分银子吧。”李驷新决意把仙居游给林晓漠,就没有打算收回来。

这会子钱翼终于发话了:“几位啊,要走可以,得喝完我的喜酒再走。”

“喜酒?你要成亲了!”

原来,和宁郡主光天化日被人掳走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姑娘家被掳走,能有什么好下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和宁郡主就成了大伙嘴里失了贞洁之女,即使她贵为郡主,也是无法说一门好亲事了。

可是,和宁郡主当真是个勇敢的姑娘,她没哭没闹没上吊,反而挺直腰板为自己代言。她去找了钱翼,当时的境况,别人不知道,钱翼可是知道的呀,于是和宁就问钱翼愿不愿意娶她。

钱翼思来想去,不能在林晓漠一棵树上吊死,总的来说,和宁,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有点聪明,有点勇敢,有点好看,还有点可爱,于是钱翼就让父母上门去提亲了。

如今林晓漠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只是大家默契地按下不提。云诚之前就想接林玉溪回来,只是当时境况林玉溪带着孩子在外面才更安全,可是如今林晓漠却说不想打扰她,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永远瞒住,就让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世了,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就好。

酒过三巡,肴核既尽,杯盘狼藉,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大约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了,曲终人散,今后各自安好,各奔东西。

晚上临走之前,钱翼拉过林晓漠转到一个树丛后面,偷偷摸摸塞给林晓漠一个盒子:“晓漠,咱们相识一场,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什么可回报你的。你既然是妖,寿命定会很长吧?这个是成化鸡缸杯,听说过吗?”

说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像碗像杯又像缸的瓷器,天色已晚,看不清图样花纹,只能隐约判断是某种禽类。

“没有。”林晓漠不懂文物。

“这叫斗彩鸡缸杯,是皇上御用的,你不懂也没有关系,总之这玩意很值钱的,你收好了。”

“御用的东西,你哪来的?”林晓漠觉得钱翼如今应该还没到能得皇上御赐的地位,不会是偷的吧?

林晓漠不会藏心思,怎么想的就怎么写在脸上,钱翼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那是掉脑袋的大罪!我这个是出炉的次品,拿不到御前。本来应该毁了的,我使了点手段偷出来了。”

“这不还是偷的吗?”

“那不一样啊,不会有人注意要销毁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一件。这东西的品质虽然不符合御用标准,但是它若是流传后世,那就是实打实的古董。”

“你等等,我……”

“有人来了,我得走了,这个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啊,收好了,这玩意特别容易碎,走了,拜拜!”

钱翼脚底抹油溜了,留林晓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好在来人是沈苍溢,林晓漠倒是不用跑。

“你怎么在这里?”沈苍溢走近给她披了外套,虽已经过了立夏,但刚喝了酒,还是怕着凉的。

“钱翼神秘兮兮地给了我一个什么鸡缸杯,说是偷的,还说以后会很值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林晓漠直接把事都秃噜了,压根没搭理钱翼说的什么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当然,沈苍溢又不是外人。

沈苍溢也没有太在意:“那就收着吧,就当是锦上添花了。他们横竖是不会缺钱的,但既然是好东西也不能让它流了外人田。”

林晓漠却不这么想,古董值钱是没错,可钱翼不会是以为自己真能跟电视剧里的妖精一样活上千上万年吧?等不到这东西成了稀有古董,林晓漠就肯定不在了呀!这哪是鸡缸杯,这简直是鸡肋啊!偷了个鸡肋回来,钱翼他是不是傻?

这时候沈苍溢递过去一个盒子说:“给你的。”

林晓漠接过,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盒,她刚要打开,沈苍溢忽然又拦住说:“等等。晓漠,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什么事啊?”林晓漠一脸茫然。

“你答应,事情结束了,嫁我。”

林晓漠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大方地“嗯”了一声。

“晓漠,沈苍溢继续说道,你被封印的妖魄,可要我为你解开?”元丰说的那些话,虽然林晓漠没再提过,但在沈苍溢心里,成了一个心结。

“不了,我明白你之前为何不给我解开,解开之后,我将一辈子提心吊胆躲躲藏藏地生活,随时可能小命不保。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可是不解封,你便永远不能修炼,不能修得长生不老。”

“你不是说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吗?”

“人没有,妖可以有。”

“可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啊。”

沈苍溢瞬间怔住了。

“若是百年之后只剩下了我一个,孤零零的一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苍溢伸手将林晓漠抱在怀里,许久,才打开了盒子:“这是我娘留下的,传家之物。”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个铃铛,精铁打造,上面刻着一些文字或者符契,反正看不懂,可即使看不懂,林晓漠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物件。

“它叫幽魄。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和你一样纯粹妖魄的前辈打造的。这个很久是真的很久,久到没有人记得这个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魂可离身,而魄不能,唯有这幽魄可保护离身的生魄不受损害。只是,之前我也尝试过使用它,都失败了,如今我才晓得,人有三魂七魄,而幽魄有灵,它只认唯一那个最纯洁的精魄,晓漠,它愿守护的精魄只有你,若是将来有什么危险,它可保你的妖魄不落他人手中。”

林晓漠接过,她从没怀疑过沈苍溢为何不给她解开封印,但却纳闷过沈苍溢为何没有将妖魄的事情告诉她,原来,他早已准备了万全之策,不说只是不想她担惊受怕。

“我给你唱首歌吧,还从来没有唱过歌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