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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用担心。”凌云皓有气无力地回复道。她知道自己再瞎担心也没用,现在要做的是要准备将他送去医院。她用手机联系了josh和苏橘枳,但两人似乎还在忙着店铺的事,打电话过去也没有回应。她又想到了凌卫邑和卡莉,于是又直接打电话给两位,但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该死,这些人怎么一有急事就联系不上呢?何起红焦急地划着通讯录,突然就看到了叶倾市的名字。她也顾不上什么了,马上就开始联系叶倾市,没想到叶倾市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怎么了,想好问我要什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敢死队可以借给我?我需要借一个车手将我的人送去医院。”何起红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要求。叶倾市愣了一下,随即吐槽起来:“你这是要草菅人命吗?这么强的台风天,路面早就浸得能游泳了,这风都能把货柜车掀起,你……”

她还没有说完,旁边就有一把熟悉的男声问道:“哪里?是羊城公馆吗?”

晚上练琴(二十)

晚上练琴(二十)

“这男上加男的光景看着真是太赏心悦目了。”叶倾市看着韩清策将凌云皓背上他的越野车,不由得犯起了花痴。韩清策安置好凌云皓后,便向何起红伸出了手:“跟上来吧。”

“我呢?我也要去啊!”叶倾市主动伸出了手,却遭到了他的拒绝:“这天气太危险了,你好好待在这里吧,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啊?原来是关心我啊……好啊,那你们速去速回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叶倾市顿时火气全无,乖巧得就像一只小猫咪。何起红没有片刻迟疑就抓着他的手跳上了车,然后下意识摸了摸凌云皓的头,感觉他的体温又开始升高了,还不停地冒汗。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汗,还时不时看看前方的路,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外,耽误了治疗的时间。

韩清策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赛车手,巧妙地躲开了所有障碍,沿着最短的路径疾驰,很快就将凌云皓安全送到了医院。医生在验血后很快就给他挂了三瓶点滴,负责扎针的护士还感叹了一下:“他是真能扛啊,!普通人早就倒了,他还能走路……”

“合着你还觉得很厉害是吗?你的工号多少?”韩清策虽然戴着口罩,但他如鹰隼般冷冽的目光和的冰冷的语气吓得护士连连道歉。韩清策拍拍何起红的肩膀:“他会没事的,只是细菌病毒混合型感染,打几针就好,没必要哭。”

我哭了吗?何起红下意识揩了揩眼角,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眼泪了,鼻子也是酸酸的。她连忙辩解道:“没有,我可能被传染了,有一点点感冒的症状。”

韩清策也没有说破,只是稍稍拉下口罩,用嘴型跟她说了三个字。她起初还看不懂,过了一会才想明白是“youoweme”,也就是“你欠我”的意思。她见韩清策走到了远处的窗台附近,于是主动跟上后轻声问道:“确实是我欠你的,你想要什么?”

“不急,我等下会跟你谈条件。”韩清策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冷笑,似乎心底永远有一种压抑已久的仇恨。“我看出来了,他跟你是契约关系,但你对他动了情。”

“你还是赶紧说你想要什么吧。”何起红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尽量不回答他那些陷阱一样的问题。韩清策似乎有点失望:“回避我的问题吗?没用的,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迹可循,就像这座城市一样,不会泄漏它的过去,只会把它像手纹一样藏起来。它被写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护栏、楼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线和旗杆上,每一道印记都是抓挠、锯锉、刻凿、猛击留下的痕迹。”

他在说什么……虽然听不懂,但听上去好像是什么青春疼痛小说的桥段……他应该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吧?我应该怎么回他才不会踩雷?何起红作了一番思想挣扎后回应道:“我不回避,他十分重要,远在契约之上。”

晚上练琴(二十一)

晚上练琴(二十一)

“他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用争不用抢,就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韩清策将双手撑在窗棂上,身体稍稍往前倾,定定地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他虽然又戴回了口罩,但眼神依旧幽暗深邃,是室内亮堂堂的灯也照不亮的无底深潭。尽管他在偶像生涯中已经练出了明媚的笑眼,但眼波里并没有任何情绪流转,整个人充满了和善和疏离交织的违和感。

何起红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比如说那天的酒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要跟凌云皓争凌云集团,为什么明明跟凌云皓不和却又冒着风雨把他送去医院……可她还是有点露怯,他身上的危险气息总让她欲言又止,她不想因为好奇心,而给凌云皓和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很怕我,是吧?”韩清策歪着头看着她,不需要她开口就已经明了:“那如果要你跟我一起躺在玻璃下面,然后让一辆大卡车碾过,你愿意吗?”

何起红马上就意识到他说的是公司的方案,也就是那个有着抗压防暴防弹功能的sas安保系统。她本能地摇了摇头:“不,你刚才的恩情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再给你做牛做马了。”

“你是对我的方案没信心,还是对甲方的产品没信心?”韩清策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暂时没有为难她,只是有意无意地提及凌云皓:“敢开车冲上摩天轮,却不敢躺在玻璃下面,真是差别对待啊。”

我那时候可是被人赶鸭子上架好吗?根本不是媒体渲染的为爱向前冲的神仙眷侣好吗?这你们兄弟俩也要攀比一下吗?比较归比较,别拉我下水行吗?何起红还没有在心里吐槽完,韩清策又开始逼她做选择了:“那我要是拿凌云皓的命来跟你做交易,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觉得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何起红的思绪清晰得很。“我比较想继承夫妻共同财产,然后带着凌云皓的意志继续往前走。”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啊?”韩清策似笑非笑地朝着凌云皓的方向问了一句。凌云皓依然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被病痛折磨的他苍白脆弱得像一张白纸,看得何起红一阵心疼,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韩清策过了好一会又说道:“我还是不够尽兴,我要问你一些话。”

“请讲。”何起红表面上装作放松闲聊的样子,心里早就严阵以待,一点心声都不想泄露给他。他倒是问了一个和凌云皓并不相干的问题:“你对我的初印象是什么?”

“一开始像游隼,举手投足优雅高傲,像荧屏上的你,翩翩贵公子的感觉。”何起红觉得自己可以说实话:“现在也像游隼,进食前会把猎物的羽毛拔掉,啃光血肉,残骸一般只剩骨架……”

“那我就放心了。我所作的全部努力,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让人望而生畏且无可取代的人。”韩清策似乎对这个答复很满意,何起红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

晚上练琴(二十二)

晚上练琴(二十二)

“很好笑吗?”韩清策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也无所畏惧地看了回去:“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我之前也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师承砖雕大师何世,钻研砖雕有十几年了,还有点小天赋,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砖雕大师。但是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很扯的专家座谈会,无论是作品还是理论都是误人子弟的水平,就这样还敢四处开讲座诓钱。而且他做了很过分的一件事,就是在简介里面写‘跟砖雕巨匠何起红学艺八年,承袭精湛的砖雕手艺’。我当时觉得特别好笑,我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手艺精湛,他作为我的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生徒弟就敢这么说了?所以我就打电话过去骂他,告他侵犯我的名誉权,但没有成功。我当时真的气得半死,但慢慢也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没有成功?”韩清策忍不住问道。

“他跟我说,世上不止我一个何起红,还有千千万万个何起红,他指的不是我。他还反问了我一句,你觉得你自己是砖雕巨匠吗?我想了想,还真不是。虽然我觉得这个混球就是在蹭我的名气,但我确实不是无可取代的,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跟我同名同姓还比我厉害的人,至少他帮我认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我再也说不出‘我是无可取代的’这种话。我刚才之所以笑,没有奚落的意思,单纯是想起了这件事——虽然鸡汤了点,但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

何起红注意到韩清策的神色有所缓和,于是开始造次了:“其实,我还有点同情你——也不是那种强者同情弱者那种同情,而是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说那样的话。虽然不知道你之前受了什么委屈,也不想强行当什么知心姐姐,只是觉得你可能在恨好几个人,但承受恨意的就只有你一个,所以不值得……”

“别对我说理,也不要把恨和原谅说得那么轻而易举。”韩清策一拳捶在离她的脸不过咫尺的玻璃上,力度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玻璃发出结实的颤抖声。“你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坏人终究会被原谅吗,因为替受害者做决定的是作者,是编剧,而不是受害者本人。”

“对不起。”何起红的道歉里有三分害怕,七分愧疚,她觉得自己既然不明真相,就不应该胡乱说理,还戳到了他的痛处。韩清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慢慢将拳头舒展开来,隔着玻璃抚摸着一条条雨痕,也轻声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放空了片刻,最后还是让何起红回去陪凌云皓。何起红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话题引回sas的安保系统上:“我不觉得你那个大卡车的想法很疯狂,我其实觉得可行,但我太胆小了,我无法说服自己去尝试。我之前回家的时候看到有一道黑影用双手抓我家的窗户,就像午夜凶铃的贞子一样想从里头钻出来一样,就直接吓病了好几天,后来才发现我爸在窗户边上做拉伸运动而已。”

晚上练琴(二十三)

晚上练琴(二十三)

“我其实不大喜欢暴力美学,我能想到最狠的点子,也不过是将娃娃机的爪子加强力度,在人们夹起娃娃的瞬间加大力度,将娃娃抓爆而已,这还是之前公司减压活动的点子呢,只是没有提案罢了。”何起红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韩清策别过脸,不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你真啰嗦,像凌云皓小时候。”

“不是吧?他?”何起红万万没想到这么高冷的一个人,小时候居然会是个话痨。韩清策接着往下说道:“他小时候就很聪明,很活泼,你根本不可能会讨厌他,尽管我应该讨厌他。他以前也像现在一样发烧,一样的虚弱无力,无助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家里的佣人全听我妈的话,对他的病置若罔闻。我本来也不想理他,但看到他这么辛苦,还是蹬掉了拖鞋,用脚给他探了探体温,知道他发高烧了,最后还给他喂了药。本来以为我长大以后就不会那么善良了,但今天我还是来了,还跟你聊了这么久。”

这韩清策原来是口嫌体直的人啊,明明就很关心自己的弟弟啊……他们兄弟俩本应该相亲相爱,只是因为家族的原因不得不分成两派吧?那凌云皓又是怎么由开朗少年变成冷酷中年的……

何起红不禁脑补了很多豪门争斗故事,却还不如韩清策的话来得直接:“他是很活泼,但家里没有人跟他说话。最活泼的凌卫邑很小就被送去外国上学,一般情况下就我跟他相处得比较多。我之所以不爱跟他说话,是因为我也是一路从孤独中走来的,我不大想看着他过得比我好。我第一次听生日歌,还是在洒水车经过的时候听到的。我每天训练得很晚的时候,我身边唯一亮着的,就是食堂里捕蝇灯发出的蓝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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