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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起红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落寞和孤独,想安慰却又怕像刚才一样,不小心就碰到他的伤口。而韩清策看上去也并不需要她的安慰,他更像是一个需要倾诉的人。不过他很快就收住了,不愿再向外人泄露更多的心声:“既然已经聊开了,那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

“没有,想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了也白问。总之,很感谢你今天救了凌云皓,这人情我肯定会找到机会还你的。”何起红很聪明地以退为进,韩清策果然还有话想说:“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住院吗?”

果然,果然要提到这一茬了。何起红也不戳穿他,只是用了双关语:“有问题了,自然就要住院。”

“好,我明白了。”韩清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也跟她开门见山道:“没想到无论我怎么套程修宇的话,他也没说过你半句不是,相反还让我处处照顾你,所以今天我也算是履行了承诺。”

他还想说我半句不是?所有不是都在他那边,他还有脸说我的不是?何起红只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谢谢。韩清策又恢复了初见时那副邪气的模样,对意欲离开的何起红说了一句:“那么,你下次可要小心一点了。”

晚上练琴(二十四)

晚上练琴(二十四)

“好,我突然想起两件事了。”何起红虽然还是有点怕他,但还是不想示弱:“我看过新闻,是关于日本公交司机罢gong的事件。他们没有生事,也没有抗yi,只是像往常一样按时上班,但并没有收一分票钱。还有一个新闻,就是矿工不满自己的管理层,也没有ba工或者抗yi,而是将管理层赶走,然后苦干一天,产出比以往更多的矿,以显示管理层的无能……”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用温和善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对吗?”韩清策打断了她的话。

“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一定要以玉石俱焚的方式……”何起红的话听得他一阵笑:“你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君子堕落比浪子回头的戏码更深刻。不过……跟你说话还是挺治愈的,但坏人始终是坏人,不是你感化得了的。”

“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权衡一下两种方式的好坏罢了……”何起红还没说完,胳膊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拉过去了。凌云皓不知在什么时候自行拔掉了针头,将整个身躯挡在了她和韩清策之间,然后用低沉喑哑的声音对韩清策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不,他只是跟我聊天而已。”何起红急忙解释道,同时皱着眉看着他那冒着血的手臂,想将他带回到输液区。韩清策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挡着他的路,但也对他的敌意给予了反击:“要是我现在就冲你来,多少有点胜之不武。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还有。”他特意指着何起红说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凌云皓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前开始短暂地晕眩。何起红急忙将他扶稳,并将他带回输液区,连哄带骗地对他说道:“你把这瓶先滴完,然后我再告诉你。”

刚才的“英雄救美”似乎花光了凌云皓全部力气,他甚至已经说不上什么,只能有气无力地挨在椅子上。医院的椅子有点矮,他的头远远高过椅背,坐得很不舒服。何起红索性挺直腰杆,努力把肩膀打开,然后轻轻将他的头拢到自己的肩膀上,好让他能睡得舒坦一点。

干嘛啊,病成这样还想逞英雄,想啥呢你?平时工作连轴转,也不晓得休息一下,现在支撑不住了吧?明明是个话痨却要装高冷,现在还不是像只病猫一样依偎在我身旁?何起红虽然在心里拼命吐槽着他,但看见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虚弱,但身体还是处于紧绷状态,于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掰开他攥紧的拳头,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跳和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见第二瓶点滴快要滴完了,但上半身已经被他压得麻木了。她又不想惊醒他,于是不停地抬起左脚,像极了被小榔头敲膝盖后的膝跳反射,好让护士能注意到她。

晚上练琴(二十五)

晚上练琴(二十五)

天哪!谁?哪个混蛋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何起红想要把手机掏出来调静音,但一动就将手机翻到了地上。她干脆给了手机一脚,让它滚到对面凳子下独自聒噪。好不容易熬到了三瓶点滴都吊完,她想赶紧将凌云皓拍醒,但一看到他睡得特别安稳的样子,又只能咬咬牙坚持了一阵,最后还是衬右手失去知觉之前叫醒了他:“凌云皓,我们准备回家吧。”

“嗯。”凌云皓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于是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对不起,我睡太久了,你还好吧?”

“我还好,感觉像免费做了个全麻。”何起红委屈地甩了甩麻到不行的右手,过了一会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然后就看到了长腿给自己的留言:“我刚刚看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要不要听?”

“你有要事的话就先忙,不用理我。”凌云皓见她低头看手机,也不想占用她的私人手机。她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调了静音塞回包里:“没事,不重要……我去,外面的雨还那么大,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刚刚韩清策没有为难你吧?”凌云皓说完便咳嗽起来,何起红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喝完才回答道:“没有,还被我灌了一肚子的鸡汤,不过他也没听进去。”

“真的?”凌云皓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她为了能让他安心,于是抽取了良善的部分来说:“他说你曾经是个话痨,因为孤独而变得沉默寡言。他说这次将你送去医院,就像是小时候喂你吃退烧药一样,虽然不喜欢你,但身体还是本能地帮助你。”

“是吗?”凌云皓深呼吸了一口气,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但愿是真的。”

“嗯。”何起红不愿再聊这个话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总算下降了一点,于是向他提议道:“现在有胃口吗?想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我已经吃过饭了。”凌云皓的脸看上去有点绯红,让她担心他的发烧是否会复发。她去帮他取了药,然后遵照医嘱为他挑出五颜六色的药丸,倒了杯温水让他服下。他还是很憔悴,却想强行打起精神工作,径自走到自动售货机上买咖啡,刚支付完咖啡就被何起红取走了:“谢谢,改天换我请你。”

凌云皓又想再次扫码购买,却被她一手挡住了二维码:“听我的,先躺在那边的长凳上休息一会,到点了我自然会叫醒你。”

“到点是几点?你不需要休息吗?”凌云皓一如既往的严谨让她哭笑不得:“你至少给我休息七个小时,身体都垮了还能做什么大事?我当然要休息,我又不是什么铁人三项选手。我现在搬个凳子在你旁边坐着做砖雕,到点了我自然会睡。”

晚上练琴(二十六)

晚上练琴(二十六)

“不是吧?你就这样守了他一晚?像大年三十晚守岁一样?你就不能开个病房跟他睡在同一张病床上?你这样寡淡的剧情搁一般的言情小说里肯定会扑街!开车都不会开!”苏橘枳听完她的描述后连连翻白眼。何起红忍不住回嘴:“你可拉倒吧,医院资源这么紧张,病房都是留给有需要的人的,你以为那里是宾馆啊?”

“反正呢,我放弃磕你们这对cp的糖了,都十几万字的进程了还没有船戏,基本是没戏了。”苏橘枳为她泡了一杯特浓咖啡,好让哈欠连天的她能回过神来。何起红懒得理她的冷嘲热讽,抿了一口咖啡后觉得味道特别香醇,于是顺势转移话题:“这是什么咖啡?感觉比之前喝过要带劲。”

“很好喝对吧,这是我和亲爱的研究出来的混合咖啡,名字叫‘苦水’,不错吧?”苏橘枳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娇羞,看得何起红一阵干呕:“啧,这恋爱的恶臭味。你要不要考虑为那些大公司的社畜们办一个party,就叫累趴,配上你这个‘苦水’正好,互吐苦水,然后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啧,我看需要这个party的人是你吧,又要做砖雕又要做策划,还要帮凌云皓打工,迟早得累趴。瞧,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但我是。”苏橘枳贱贱地用指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却懒得跟苏橘枳插科打诨,只是默默回忆昨天的场景。凌云皓乖乖听她的话躺在了凳子上,她则拿出之前打好的模型进行打磨,还问会不会吵到他。他迷迷糊糊地说着话,她勉强能听出他说不会,他听到这声音就觉得安心,因为这样就证明她就在身边。

她老脸一红,手上力度稍微大了一些,便把花纹磨坏了。她欲哭无泪地看着手上的半成品,心想又要再推倒重来了。这砖质地本来就松脆易断,而且内部还有气泡,雕刻起来需要把控好力度。现在加上这点失误,再加上这几天疏于练习,要雕好就更难了。

呵,男人,差点让你误了我的大事。

她决定背对着他,尽全力挽救这块脆弱的青砖。但凌云皓偏偏不停地说着细碎的梦话,一次次地打断她的创作思路。她干脆将青砖放到一旁,然后托着下巴看着他说道:“说吧说吧,你有什么赶紧说。”

“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然后大雨滂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但看到家里,灯火通明,还有吃的等着我……整个人都明朗了……像是划了一根火柴,便出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凌云皓的梦话虽然松散,但她已经听懂了,也跟着他一起微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韩清策口中那个话痨的他,不设任何防备,也没有紧锁心房。

“喂,醒醒,我还没八卦完。”苏橘枳弯起食指扣了扣桌面,一下子将她拉回了现实。“你现在是跟那个长腿晚上练琴对吧?”

晚上练琴(二十七)

晚上练琴(二十七)

“什么晚上练琴?练什么琴?”何起红怀疑自己听错了,事实上还真的听错了。苏橘枳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摇头道:“我说的是网上恋情,也就是网恋,你别赖我口音,我普通话可是过了一甲的。”

“没有,他也就是朋友之间聊聊天而已。”何起红的话让苏橘枳很不满:“你现在是想把我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吗?大半夜的自己看电影不好?非得要给你讲个笑话?拜托,现代都市男女都很忙的,要不是想泡你,哪能有时间跟你讲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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