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键盘上的鬣狗（2/2）

“上节目啊哥。”他理所当然道，“上次哥出演后订阅人数增加不少，是时候该来第二弹了。”

说完自己想说的，金宰炫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经纪人身侧的三人。看到橘里，他明显愣了下。松开吴英九的胳膊，微微弯腰，正色道：“你们好，我是的鼓手金宰炫。”

“你好，我是blackpink的白橘里。”橘里和他用上相同的句式，亮出两排小白牙。她认得他，油管给她推荐过一个“乐队如何玩倍速游戏”的视频，饭拍的主角正是眼前的男生。不过更早是在现场live中知道的，也是视频。

“来找承协哥吗？他在作曲室。”金宰炫反手指向走廊尽头，说完他觉得表达不够清楚。站到橘里同侧，手略略指着某间房间，“门口贴了承协哥的名字，很好认。”

“呐，谢谢！”脚尖朝左撇去，她迈出一小步又迟疑地停住，“我要自己过去吗？”

当然不是，是金宰炫比较热心肠罢了。

吴英九带她一道敲响作曲室的门。门上如金宰炫所言，贴了两排黑体字。

李承协。

门自内打开，探出张熟悉的脸。见到站在吴英九身后的橘里时，他的表情和金宰炫如出一辙。

脸上划过微不可见的尴尬，他抬手摸上后脖颈，点头回应橘里那声欢快的“承协欧巴”。

吴英九带着作家和VJ去隔壁会议室等候。

李承协侧过身，让橘里进屋。

*

作曲室很狭窄。

李承协没关门，房间和走廊相连，扩大了视觉空间感。那也只是视觉上的效果，他脚掌发力，椅背抵上电脑桌边缘，直到感受到那股反作用力，才让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好...”左手指尖轻缓地摩挲椅垫，李承协斟酌着开口。

“欧巴，请问衣服可以放哪儿？”

橘里和他同时开口说话，她抱着厚重的羽绒服外套，不好意思地笑笑。李承协咽下那句“好久不见”，从座位上站起：“给我吧。我帮你挂到隔壁，走得时候别忘了。”

作曲室的四个角落都被安上了摄像机，李承协走后，橘里粗略扫了眼室内摆设。

东西不多，一台电脑、一架电子琴和两张椅子就几乎填满全部。桌面很干净，电脑屏幕前有株多肉，扎根在巴掌大小的玻璃器皿中，生机盎然地生长着。

还没等她仔细研究是何种品类，李承协就回来了。注意到她在看什么，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匆匆忙忙走到桌前重新坐下，身形挡住她的视线，把盆栽遮得严严实实。

“咳，好久不见。”手指虚握成拳，抵住唇部轻咳，他抬起眼皮看向橘里。

她脸上表情没有因为看到那株多肉发生多大变化，反倒落落大方地和他对视，眉眼弯弯地笑道：“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会和欧巴合作。”

李承协暗松一口气。

时隔五个月，很多事情都变了。再次碰面，除去意想不到外，还有点见前任的尴尬。

然而她依旧坦然，衬得他方才刻意拉开距离和遮掩的行为格外矫情。

“受到节目组参演提议后，欧巴对歌的类型或是风格有想法吗？”橘里问他。

虽然理想型近在眼前，但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不能混到一处。何况合作对象是李承协，橘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这份工作充满干劲。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正中李承协的下怀。

他挪动转椅，露出半架电子琴。

“有过两个想法。曲风欢快或者相反，悲伤但有力量。”转身把双手放在键盘上，他提醒橘里注意区分，“这是第一种。”

轻盈的旋律在指尖倾泻，清脆的音符被一个一个敲下，仿佛拟出心脏跳动的频率。

间或缓下来的节奏起到留白作用，留下供人遐想的空间。

春暖花开的时节，在樱花树下告白的女生忐忑不安地等待男生的答复。

是初恋的青涩和美好。

橘里忍不住跟着节拍点头。

“第二种。”前段旋律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戛然而止，他的手顿住几秒，在黑白键上弹起另一段。

同样是由快变慢的节奏，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在键盘上按下重音，铿锵有力。

压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扯开束缚自身的藤蔓，破开黑暗奔赴光明。

橘里突然想到一句话。

“一颗有生命力的种子，在破土而出的时候，可以掀翻压在它身上的巨石。[注]”

这段旋律稍长，他半阖眼睑，俯身认真弹奏，眼中只有音乐和手下的电子琴，周遭一切人事物都被屏蔽在外。

橘里看着他的侧脸，感觉他身上青涩和浮躁的一面日益沉淀，更加内敛沉稳。

是因为成员退队的事吧，所以会写出这样的旋律么？

“是不是第一种好点，符合春天的感觉，听着让心情放松的类型...”他语速不急不缓，没怎么提起第二种。仿佛给橘里听过以后又后悔了，轻描淡写地简单带过，“第二种太沉重了。”说完他抿抿唇，眼睛眨了两下。

“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种。”橘里毫不犹豫道，“都很喜欢，但我个人偏爱第二种。”

和他心中所想不一样。前者大众性强，清新的风格正适合即将来临的春天，想在音源榜上立足的话前者更有优势。而后者，他不太自信会被喜欢，弹出来就有了悔意。

抬眼撞进橘里熠熠生辉的眼眸中，他嘴巴蠕动，想问为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只道：“嗯，编完曲发给你。如果对歌有什么别的想法，随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