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密云（1/2）

杨戬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寸心似乎正在电话上和什么人吵架，摔了门下车，倚在车身上,听不到两句,又烦躁的来回踱步。

“现场只有大哥的指纹，警察也是循例请他去问话，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是,杨戬的确在X城帮过九霄，但他为人方正，绝对不会无中生有，抓住这件事针对我们敖家。”

那边说了几句什么，寸心怔了一下，口气温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我信他,因为杨戬只会为了证据说话。”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杨戬隐在阴影里,默默望着神情笃定的寸心。她的额头亮晶晶的,像是因为焦急而沁出了薄汗，目光却出乎意料的倔强：“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老爸你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了解么？大哥说他没做过的事,那就是子虚乌有，一切都是误会,迟早会解开的。”

电话那头的敖闰没再争辩，杨戬看着寸心收了线，又略停了停,才走过去：“等得急了吧？”

“没。”寸心看见他来，下意识的把手机藏到身后，“刷了会儿微博，你就出来了……医生怎么说？”

这句问出口，她便觉得不妥，忙又跟了一句：“我随口问的，你不用告诉我。”

杨戬微笑：“放心，过程很顺利。我的一个学生正巧在苏医生这里实习，哪吒又事先打过招呼，很顺利的看到了档案。”

“哟，桃李满天下嘛。”寸心顺口捧了一句，果然赢得了杨戬的嗤之以鼻，一刹那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无拘无束随口什么都能说的年代，她笑着打趣，他嗔她无聊，一切美好得如同天边的晚霞，灿烂而不真实。

“杨教授！”有个粉衣女孩子从诊所里追出来，“刚才复印的档案少了一页，还好你没走远。”她气喘吁吁的赶到车前，递过一张A4纸，“这是历次开药的处方单，苏医生特别交代不能落下的。”

“多谢。”杨戬接过来扫了一眼，塞进档案夹里，“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胡小玉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的寸心，略带遗憾的浅笑：“说起来，我进这家实习，还是南宫律师推荐的呢。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说着，眼中带了泪，“我都还没亲自登门说声谢谢。”

杨戬的眉棱骨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你和他很熟？”

“我其实不算认识南宫律师。”小玉不安的搓着手指，似乎指尖有很多灰尘，“他太太陆女士和我是旧相识，南宫律师又是这间诊所的常客，所以拐弯抹角的帮我递了简历。”

“哦。”杨戬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顺手打开了车门，忽然追问道，“陆安安什么时候辞职的？”

“大约一个月前吧。”小玉忽闪着圆润的双眸，“安安本来做得挺开心的，但南宫律师觉得她太辛苦，家里又不缺那份薪水，所以就让她不要工作了。我原以为这样的话能够缓和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没想到……”

“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么？”

“我也……不甚清楚，都是录入档案的时候看到的。”小玉有点不知所措，两腮涌上可爱的婴儿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姑嫂不合，夫妻拌嘴，最主要还是因为迟迟没有孩子，所以南宫律师很着急，脾气不免有些暴躁。”她羞涩的笑了笑，“不过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都还没结婚吧？”

杨戬也笑起来，似乎没有听出小玉的意思和陆安安说的完全不同，随口又问了几句小玉的毕业论文，他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你最近见过丁香么？”

“丁香？”小玉似乎早知他会问起，想也不想便答道，“她母亲身体不好，原说来B市要找我吃饭的，结果也没聚成，匆匆通了个电话就回家去了。”她说着，又看了看旁边的寸心，杨戬也觉出来，只说了句“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便发动了车子。

“这位‘丁香’也是你的学生？”许久不开言的寸心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杨戬目不转睛的盯着前路，须臾方道：“本来都是来太庙做射礼展示的，没想到她没参加成就走了，我又被迫留在了这里。”

“满不情愿的嘛。”寸心撇嘴。

杨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腿：“你专会在这些字眼上找我的麻烦。”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寸心低了头，“又或者，我本身对你来说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从美国跟到英国，又从英国跟到中国，如影随形，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