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疑犯（1/2）

梅家老大寻到孙齐天的时候,他正躺在满地瓦砾碎片中奄奄一息，事后据杨戬勘验，应该是有歹人不甘挫败,悄悄点燃了车子的油箱。然而老孙受伤太重,送医急救多日，仍然昏迷不醒，恼得一班兄弟咬牙切齿,却半分气力都施展不上。

“如果叫我查出来是谁，一定把他们拆成零碎，丢到永定河底去喂鱼！”满脸络腮胡子的沙森红了眼，背过头去饮泣。

朱天蓬一拳击在掌心：“猴哥下手太干净了，一人干翻了四个，要是能留个活口，老朱保证他们赔到倾家荡产！”

元奘替老孙整整输液管,叹息一声道：“要是齐天能醒过来,我再也不念他了。他爱在沙特待多久就待多久,爱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爱抽多少烟就抽多少烟，就算一辈子不回来，只要人好好的，为师就……”他说不下去,一推病床起身,走到外头去抹泪。

许久不说话的杨戬胸中也是一阵酸热。孙齐天是他叫回来参加杨婵婚宴的，昔日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纵然此事跟自己毫无关系，又怎不叫人伤怀不已？

“杨二,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报警？”朱天蓬吸吸鼻子，“即便哪吒跟猴哥有过节，小寸她四姐难道帮不上忙？”

杨戬的腮骨不易察觉的一动。孙齐天的遇害，很有可能关系到他身上那宗灭门惨案，如果此事经官动府，那么胡家三十余口的性命又该由谁来背负？

“老朱，你信我，这事我必定会给老孙一个公道，只不过……”

“只不过不能是现在对么？”朱天蓬哼了一声，“亏我猴哥出事第一个就去通知你，没想到你竟然不肯帮忙。”

“我不是……”

“对，你当时不在B市。但猴哥现在死人一样躺在这里，你看他满身的伤，就知道那帮人下手多狠，哪怕是看在往日兄弟情分上，也至少应该替他找出元凶是谁！”

“二师兄！”沙森沉声止住了朱天蓬，“算了，也许杨二有他的苦衷。”

“别逗了！”朱天蓬扯扯领带，“人人都有苦衷，老子暗恋美人十几年不得，你为打破一只古董，屈尊在英国当个厨子，师父呢，青梅竹马立誓不嫁，他就一直守到如今……杨二的苦衷在哪儿？跟老婆大人分分合合最后破镜重圆也算苦衷？”

“我不报警，不是因为自己。”杨戬看一眼昏睡中的孙齐天，“有很多事，我现在不能说，将来老孙醒了，他自然会明白。”

“明白你妹！”朱天蓬喘着粗气扑过来，沙森在后死死抱住他的腰身，拼命给杨戬使眼色。杨戬怔怔看了他们片刻，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去了。

走廊里来往的医生行色匆匆，或虚弱或衰老的患者步履蹒跚，带着孩子来看病的母亲不厌其烦的哄着哭闹的宝贝，人们在这里毫无顾忌的展示出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杨戬却还得挺起胸膛，面无表情的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杨二！”沙森追出来，“你外套忘了拿。”

他将大衣递给杨戬，想要说什么，却只拍了拍他肩膊，叹息着去了。杨戬望着他憔悴的背影，牙关咬了又咬，才强忍着没有落泪。

手机轻震，有个无法显示的号码在屏幕上诡异的闪动，杨戬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杨？是你么？”

那头的英文说得十分费力，杨戬一愣，迟疑道：“阁下是？”

“我啊，Celio！”格斗场上那个高大的意大利小伙从记忆深处跳将出来，笑盈盈的立在杨戬脑海里，“你最近好么？”

“还算……过得去。”杨戬勉强笑道，“你呢？”

“也不错。”Celio兴高采烈，“老沙不在，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中国号码，你现在在哪儿？”

“B市，它是中国的……”

“嘿，我不是问你的地理位置，我是说，你现在能找个地方坐下么？”

“坐？”

“是这样……”Celio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语言，“你们走后，我和我哥哥Alessio一直在调查你家人遇害的那件事，但始终没有眉目，直到……”

杨戬浑身一震，迅速逡巡着四周，趁人不备，摸进了楼道尽头的设备间。漆黑窄小的房间里，不知名仪器上闪动着红红绿绿的灯光，低沉的轰鸣声填充其间，仿佛在人心头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磐石。

“直到上个星期，我们找到了那个计程车司机。”Celio的声音清晰而热切，“他花光了所有的酬金，又出来贩毒，所以碰巧被Alessio的手下遇上，直接带回了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