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疑犯（2/2）

“多谢你们。”杨戬强压着翻卷的心情，尽量平静的开口，“我现在有点事情，没办法立即动身去意大利，但请你们务必将那人扣住，最迟三天，我安排好了就会……”

Celio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着打断他：“你先别急，我之所以现在通知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老哥找个时间会带人去中国见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拷问那杂种，都随你的意思。”

“真的？”杨戬大喜过望，没有想到Celio兄弟会如此仗义，他忙不迭道谢，却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待到收了线，双手仍旧不由自主的轻颤。

这半年来，他借口内部审计，已经调阅了集团档案中跟同张瑶有关的全部文件，却死活寻不出可疑之处，不论是公关通稿，财务报告，抑或是现金流向，都无法查出张百忍同那起车祸之间的联系。

Celio在这时分打来的电话，不啻是替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杨戬照亮了面前的通途。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下来，两条长腿交叠，紧紧握住手机的掌心却满满都是汗水。

有了口供，就不愁找不到幕后主使，而Celio兄弟选择将疑犯带到中国交给杨戬，也就意味着他不必远赴重洋，以繁复的异国法律为准绳来起诉真正的凶手，这无疑会使得案情朝着对杨戬更有利的方向进展，又怎能不令他心头一宽？

只这元凶到底是谁呢？

杨戬闭上双眸，任由机器的噪声震颤着他的胸腔。平心而论，他对张百忍夫妇并无一丝一毫的亲情，但常年的专业训练教会杨戬，凡事绝不可听凭主观判断去分析，一旦受到个人感情的支配，那么结论就很难不背离真正的事实。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查到真相，为父母和大哥报仇，即便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杨戬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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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彦昌想去越南。”

杨戬看了妹妹一眼，从办公桌上高高堆着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只，像是全没听见。

“二哥……”

“叫他自己申请。”

“他说他跟你提过，但你不同意。”

“作为妹婿，他是提过，但作为公司员工，他没申请过。根据程序，如果有调动的请求，需要先经部门直属领导批准，然后提交报告，我自然会根据情况决定是否核准。”

“可如果走完了整个程序，你仍然不批准，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所以他就叫你来说情？””杨戬“啪”的一声合起文件夹，看了看妹妹日渐沉重的身躯，口气不自觉的放软，“他刘彦昌如果是个男人，就该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留在你身边，而不是把你扔给我们，自己跑去越南逍遥！”

“彦昌不是为了……”

“我不管他为了什么！”杨戬再也忍不住，脱口喝道，“他看着尹喜去了越南，从此风生水起，就觉得自己也能开出一片天地，就不想想人家凭什么？尹喜是余化龙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余家在越南根深叶茂，跺一跺脚，当地政|府都要给三分薄面，刘彦昌呢，他有什么？”

杨婵退后一步，跌坐在沙发椅上，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暴怒，骤然想起了来之前寸心的劝诫：“你二哥近来心绪极差，轻易不要去惹他，除了天大的事，都且先等等。”

可杨婵不信。她的二哥自小都对她十分纵容，除了在W市那一次的失态，从来对妹妹都是和颜悦色。

但她后悔了。面前这个人看去阴沉冷峻，仿佛皮下的灵魂换了一个人似的，声音虽不甚高，出口却字字剜心剔骨般可怕。

“他以为他背后有你，有我，有王婉妗，就能万事亨通，可刘彦昌想过没有，他自己有几分本事？你二哥我，每天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咱们的好舅母作壁上观，顶头上司李靖专等我出错，好把我扫地出门，我特特腾出工夫来照应你，还不是因为我们一母同胞，不能看着你掉进姓刘的坑里，爬不上来？你喜欢他，可以！但他刘彦昌首先得是个立得起，立得住的男子汉！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男人，凭什么拖着你一起，餐风饮露，幕天席地？你是我妹妹，我对你好，那是前世我欠你的，可寸心欠你什么？她因为从前和你不够融洽，一直埋怨自己，不能释怀。现在她见你有孕，自告奋勇过来陪你，帮你，看护你，你蛮横她忍着，你委屈她顺着，你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妹妹？你这利息也要的未免太过长远！在医院，你递给她一张化验单，她就要楼上楼下的跑断腿，但你要知道，她家里还有重病初愈的母亲需要照顾，你那肚子里怀的，可不是她敖寸心的骨血！”

杨戬还要再说，迎面看见杨婵错愕的神情，满眼皆是泪水，仿佛不能相信似的微微摇头，登时心中悔了上来。

他这是怎么了？

孙齐天至今尚在昏迷，九霄内斗又愈演愈烈，李靖身处其间左右逢源，还有消息说，常娥近日也跟谭希衡牵扯不清，偏偏这时分又搅进了父母大哥遇害的陈年往事。

新仇旧恨藤萝丝缠，杨戬像是陷在了一团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乱麻之间，却又没有一事足以对最亲近的人言讲，泥足深陷，郁结不安。

一封邮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收件箱里，署名“知名不具”的发件人没头没尾的写道：“七天之后，中国见。”

作者有话要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二哥终于要开始复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