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忍（2/2）

“……会一点。”

“认得这几个人么？”

那人抬头，看见杨戬手中泛黄的照片，和他与照片中人极其相似的眉眼，立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是……”

“我是他们的家人。”杨戬喉头发哽，声调却依旧平静如斯，“如果你告诉我，谁出钱让你做的这事，我可以……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真的？”

杨戬望着这个亲手害死他父母兄长的男人，艰难的点头：“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

“可我……并不认识金主。”叫做Leone的疑犯咽了一口吐沫，畏缩的望着杨戬。

杨戬尚未答话，Alessio已向彻底被激怒，上前一脚踢在疑犯胸口：“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这里是公海，分分钟可以丢你下去喂鲨鱼！”

“我真的不晓得。”Leone被他踢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喘息了半天才道，“钱和照片是老Samuele转交的，我只见过金主一面。”

“老Samuele早就因为恶迹斑斑而被社团除名了，你还敢跟他来往！”

“呃……”Leone抬头看看脸色阴沉的Alessio，没敢说话。杨戬骤然想起，暗杀本来就是Alessio家族生意的一部分，只不过自他父亲接手以来，一直致力于将社团带入正行，早已下令不许随意为钱收买人命。

“我当时欠着一大笔赌债要还，实在是逼不得已，要不是因为目标来自遥远的东方，也不会铤而走险……我以为没人会远涉重洋来替他们复仇！”

“你还记得那人的任何特征么，比如身高、性别、年龄、名字或国籍？”

“那个人是蒙面来的，我当时又喝得醉醺醺的，完全没来得及观察。再说你们中国人的名字，我哪里搞得清？大约是Jam，或者Jan之类……但老Samuele说话总是漏风，Alessio知道……”

“你还敢说！”Alessio又赏了他一脚，直接将人踢晕了过去，这才满怀歉意的转向杨戬，“他说的老Samuele前年就因为吸毒过量死掉了。实在是对不住你，我们……”

“不能怪你。”杨戬沮丧的后退，面上是掩不住的失望，“能帮我查到这个份上，你们也尽力了。”

回程的途中，杨戬一言不发，只静静靠在甲板上沉思。随行的渔船老板姓任，是个香港人，趁着寒假将儿子带在身边，一脸不耐烦的赶他去写作业。

“小孩子嘛，平时难得出海，作业可以回去再写。”

老板见客人讲情，也不好太不给面子，搔搔后脑勺叹道：“这衰仔日日不学好，刚刚偷着将作业簿丢落海中，差点就蒙混过关，好彩水手收网的时候将簿子捞上来，现在还在船舷上晒。”

他顺手捞起湿漉漉的寒假作业，指给杨戬看：“您瞧，泡得一塌糊涂，除了刚写上去的名字，连彩页插图都看不清楚。”

杨戬盯着其上深蓝色的钢笔印迹，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始终捉摸不住，按捺着回到岸上，一有信号就立刻打给了元奘。

“在粤语里，‘任’的拼音是Jam没错，但你在我洗澡的时候连打八个电话，就为了问清一个汉字的读音？”

“那么‘忍’字怎么拼？”

“‘忍’字是Jan，两者区别就是结尾的一个闭口音‘m’，对非粤语区的人来说，听起来几乎没有差别。”元奘擦着毫发不生的脑门，“我说杨二，你总监当腻了，要回大学来研究方言么？”

逻辑的链条在这一刻完美闭合。张氏家族所有的子女都在香港接受基础教育，然后再去英国深造，所以连名字的拼法都与内地不同，他们习惯将罗马拼音印在名片上，用以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出身。

张百忍。

这是积攒了多少恨怨，才会让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家长兄亲自出面，买凶杀死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跟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手足？

杨戬无声无息的收了线，给Alessio发去了一条短信：“如果方便的话，是否可以把Leone交我处置？”

“你改主意了？”Alessio回道，“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都是宽宏大量的活菩萨，惯能以德报怨。”

“我不要他的命。”手机屏幕上映出杨戬刀裁斧削般的面容，“我只想以Leone为饵，钓一条陈年的老鱼。”

作者有话要说：快来人哪，后妈心的作者君终于忍不住啦，你们要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