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妥协（1/2）

“你有多久没刮胡子了？”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的寸心忽然问道。

杨戬无奈的望天——昨晚就不该让她留下。寸心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给她开了一个门缝，她就有本事自己钻进来，反客为主,登堂入室,理所当然的插手管理杨戬身边的一切琐事。

可你们从前就是如此啊！

但我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杨戬在心底默默反驳。主治医生说的很清楚，他当然有再站起来的可能,然而即便如此，杨戬也再无可能拿起他心爱的长刀，去演武场上惬意的与人对战，在他为之努力了半生的全甲格斗运动面前，杨戬将永远都只能做个无聊的看客。

去他的看客！我宁愿一辈子坐轮椅，也不想跛着脚被人报以同情的目光！

杨戬死死抿着嘴唇，盯着寸心忙碌的背影。如果她不来,那么他还可以假装自己从未曾有过这些光彩照人的记忆,但每每看到寸心,杨戬就无法不回想起那些纵马驰骋快意刀剑的过去。

这当然不能算是寸心的过错,但杨戬又能怎样呢？偏偏那女人还好死不死的凑过来，一脸好奇的问他：“或者说，你多久没洗过澡了？”

这简直让杨戬窘迫得无以复加。

“不关你的事！”杨戬压低声音，止住了近在舌尖的咆哮,“这是我的屋子,我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

“那你现在想洗么？”

“我……”杨戬语结,恼怒的瞪了寸心许久，忽然不怀好意的一笑，“你这么问,是想帮我洗，还是想看我洗？”

“当然是……”寸心的俏脸绯红，刚要答话，杨戬却已经收了笑，冷冷道：“你也许已经知道了，我的坐骨神经严重受损，腿上的肌肉形同虚设，如果你现在把我丢进浴缸里，我可能会像只坏掉的娃娃一样滑到水底，就此淹死……我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寸心深吸了一口气。她早料到病痛会让一个人变得尖刻而无理，然而事到临头，杨戬的话仍旧刺得她欲哭无泪。他对自己身体的失望超出了她的预期，可寸心却一步都不能后退，一定要找到一个方法，让他重新燃起斗志。

“你不是很想让我走么？”

“唔？”

寸心放下正在擦拭的杯盘，走过来站定，挑衅的望着杨戬：“如果你能站起来，亲手把我丢出门去，我就乖乖的回中国，再也不来打扰你。”

“敖寸心！”

“你办得到么？”寸心双手环抱在胸前，笑得像个霸占了别人玩具的孩子，“要是办不到，你就必须永远看着我在你眼前晃荡，唠唠叨叨，像贴牛皮膏药，烦都烦死你！”

“敖寸心你根本是……”杨戬气得胸口起伏，双手紧紧握住轮椅边缘，像是随时准备撞过来。

“来呀！”寸心看出他的意图，更傲慢的抬起下巴，“你骂也好，撞我也好，只要你站不起来，你就得乖乖的听我摆布！”

杨戬恼得双目通红，却说不出半句话，他曾经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从不会在言语上吃半点亏，现在却被寸心堵得无话可说。她看得心里一软，半蹲下来和杨戬平视，语气也不自觉放缓：“不如我帮你洗，好不好？”

杨戬不答话，寸心只道他答应了，刚把手搭上去，却被那人一把拂落：“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自己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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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强的结果就是，虽然澡洗完了，杨戬的手却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个不停，以至于刮胡子的时候，腮边挂了红。寸心忍着笑，从黑着脸的杨戬手里抢过剃须刀，又把温热的毛巾敷上他脸颊，满意的听到那人疼得抽了一口气。

“傻子。”寸心轻声嗔道，“你既然用手动剃刀，就该先把胡茬泡软些，哪有人像你这么蠢，直接上去就刮的？”

杨戬的喉结一动，却没说什么。寸心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脸颊，温润柔滑的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缎，让他分外渴念起她的芬芳。她弯着腰，暖暖的鼻息扑在他额头，仿佛马上就会亲过来，却在下一秒离开。这样的折磨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何况是深知她美妙的杨戬。他有心将她揽过来，手臂抬了抬，却没做任何动作。

他可以吻她，她想必也不会拒绝，但接下来呢？

杨戬在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麻木不仁的双腿，一颗心因渴望而纠结的发疼，身体却只能僵直得如同一座雕像，任她绵软的小手恣意施为。

“好了！”寸心向后跳了半步，递过一面镜子给杨戬，“你看看，是不是比刚才清爽多了？”

杨戬点头，依旧不发一言。

“我剃的不好么？”寸心察觉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