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1/1)

魏妍乍听到乾隆帝所说的“别出宫了,留在宫里给朕画画吧”话语,整个人都惊在了那里。不会吧,渣渣龙竟然会那么霸道?就因为她会画画,渣渣龙就要剥夺了她的人身自由,把她拘在暗无天日的皇宫里?这也太惨绝人寰了吧?

一时间,魏妍握着炭笔的手都有些不稳。这里可不是现代社会,这里可是清朝乾隆年间,是封建皇权至上的时候!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啦,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啦,堂堂帝王一时兴起,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命运的事情,数不胜数!

和敬公主笑呵呵的,完全没有察觉到魏妍的异样,听到乾隆帝的话还兴奋地说道:“皇阿玛说得对,玉妍,你就别出宫啦!一边画画,一边陪本宫和七阿哥玩嘛,多好!说真的,要是哪一天本宫在长春宫见不到你了,那该多不习惯啊!”

魏妍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可是公主,您总有一天要出宫的呀!到时候,您不是照样见不到奴才?”

和敬公主顿时变了脸色,说道:“玉妍,不要提这种扫兴的事啦!本宫才不要出宫,本宫想要长长久久地,一直都陪在皇阿玛、皇额娘,还有七阿哥身边!”

富察皇后笑了笑,将和敬公主搂在身边,说道:“和敬总有一天要寻附马的,玉妍也总有一天要出宫嫁人的,这怎么会是扫兴的事呢?皇上,臣妾正打算问你,对于和敬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成算?”

乾隆帝皱了皱眉头,说道:“和敬的婚事?和敬不是还小吗?这么早就相看附马做什么?”

富察皇后有些薄怒:“皇上,和敬哪里小了?都已经十六岁了!要是放在宫外,哪个满洲贵女不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的?要是早一点的,十来岁就来开始寻摸的就有呢!”

乾隆帝笑骂道:“胡说八道!大清律例,所有适龄的八旗女子,在选秀之前不得自行婚配,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早早地就相看人家?”

富察皇后说道:“您就装糊涂吧,这些事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的?真按我大清律例,十三至十七岁的满洲女子要是都等落选了才去相看的话,哪里还有那么容易找到适龄的青年才俊?和敬都十六了,再拖下去,只怕好的人选都已经定亲、娶亲了,到时候臣妾看您怎么办!”

乾隆帝笑笑,说道:“朕最心爱的女儿,哪有愁嫁的理?想要尚主,他们就得熬着、等着、乖顺着,要是有一点不合朕的意,那就没门!”

富察皇后微微叹口气,说道:“皇上,臣妾不是在跟您说笑,臣妾是真的希望赶紧将和敬的婚事定下,如此才能安心几分。臣妾想亲眼看着和敬大婚,看着她与附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看着她生儿育女,这是臣妾多年来的期盼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乾隆帝从富察皇后这句话里听出了无尽的伤感,他一手抓住皇后的手,一手又拉过和敬,说道:“好,那就都依你的。此次南巡,从京中伴驾过来的青年才俊也都不少,朕正好趁机好好地考察他们一番,从中挑个最好的,来配给我们和敬。”

富察皇后提议道:“皇上,其实也不必非得是京中勋贵子弟,此次伴驾不也有很多蒙古王公以及他们的子侄吗?皇上不妨也考察一下他们,或许他们当中,也有能入眼的呢。”

乾隆帝果断拒绝,毫无余地:“皇后莫非想让和敬抚蒙?这怎么能行?和敬是朕最珍爱的公主,怎么能委屈她嫁到蒙古去?又偏又远,苦寒之地,朕顶多也就一年传召公主回京一两次,朕如何舍得?”

富察皇后说道:“满蒙和亲是祖制,公主抚蒙的数不胜数,怎么就委屈了?蒙古部落众多,皇上大可挑个离京近些的,条件好些的,比如科尔沁部落,臣妾就觉得挺不错。”

科尔沁啊,乾隆帝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科尔沁,是大清建立之初就与皇族有着秘不可分的关系,真要说起来,就是乾隆帝身上,也流着科尔沁的血呢!只是,一代代过去,科尔沁的心思也养大了,就算从康熙朝开始,历代皇帝都对蒙古有所打压,也无法扑灭他们熊熊燃烧的心。

要是真将嫡出的和敬公主嫁过去,只怕会更显得皇室对科尔沁的看重吧?这可不好!

不过嘛……

乾隆帝想了想,提议道:“让和敬与蒙古联姻,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朕是绝对不可能放和敬去那么偏远的地方的。蒙古王公想要尚主,可以,必须留京!”

“留京?”富察皇后眼前一亮,这可不失为一个大好主意,说道,“只是若是尚主就要留京的话,蒙古那边肯定不会把身份最显贵的子弟推出来吧?这样是不是太委屈了我们和敬,身份上有些不匹配?”

乾隆帝笑道:“要说匹配,放眼整个蒙古,有哪个真能匹配上朕最心爱的和敬公主?要说身份,等他尚了和敬,他就是固伦额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也就没有不匹配的理了。再说了,和敬是天皇贵胃,是朕与皇后的嫡出公主,根本就不需要嫁一个出身极高的人,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她自己,就是极好的了!”

富察皇后含笑点头,如此,甚好。

乾隆帝补充道:“当然了,要是京中子弟有合适的,朕就不需要考虑抚蒙这种事了。其实,若是你们富察家有适龄的人选,将和敬嫁回富察家是最好不过的了。只可惜,傅恒的两个儿子,福灵安太小,福隆安更小,实在是不合适啊!”

一提起福隆安,和敬公主就有些不爽,说道:“皇阿玛,快别提福隆安了吧,这小子,成天就知道围着和嘉转,哪里看得到儿臣这个姐姐?儿臣看到他就烦!”

乾隆帝哈哈大笑:“随他去吧,等过了今年,他们就满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到时候,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玩耍了。”

和敬公主眼珠一转,轻笑道:“要是让福隆安尚了和嘉,倒是挺不错呢!儿臣看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的,相处得挺好!”

乾隆帝捬掌笑道:“确实不错,确实不错,只可惜,富察府没有一个与我们和敬年龄相仿的子侄啊,实在是太遗憾了!”

和敬公主有些羞涩道:“皇阿玛,儿臣真的不想嫁人,儿臣就想一直陪着你们!反正,您只管去挑,去考察,到时候儿臣看不上的话,您可不能强迫儿臣!”

乾隆帝轻轻摸了摸和敬公主的头,宠溺地说道:“好,好,朕当然要找一个和敬看得上眼的!要是和敬不喜欢,任他再好再出色,朕也绝对不让他做附马!”

富察皇后微微摇头,含笑不语。

看着这一家四口的天伦之乐,魏妍心下一动,拿起炭笔,又在素描本上,速速地描绘了下来。这一次,她耗时比较久,并不是速写,而是好好地描绘了一番,打算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以这个为模板,细细地画成油画。

接下来的日子,魏妍过得非常开心。在古代,作为女子,大多数时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何况是入了宫的宫女呢?能有这么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游山玩水,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啦!

此次东巡,先是到了山东曲阜,游览了著名的孔庙,还在孔庙举行了盛大的释奠典礼,此外,还谒了孔林。魏妍随侍富察皇后身侧,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大开眼界。

谒孔庙后,东巡队伍又去了东岳泰山。富察皇后坚持要与乾隆帝一起登泰山,乾隆帝考虑到皇后的身体状况,本是不允的。可富察皇后坚定地说道:“皇上,臣妾病中时,时时梦见碧霞元君召唤臣妾。臣妾早就许下心愿,病好后定亲自前往泰山还愿。”碧霞元君,即为传说中泰山的神女。

乾隆帝闻此大喜,说道:“如此,那皇后还真得去泰山一趟。为感谢碧霞元君,朕此次也要亲往碧霞宫拈香,给皇后,还有七阿哥祈福。”富察皇后满脸欣慰,面色极佳。

然而或许是因为登山还是太费体力的缘故,富察皇后登山之途并不是很顺利。魏妍看着皇后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多次请求她好好歇歇,或者让宫人们抬她登顶,可每一次,都被她断然拒绝。她说道:“唯有亲自登山,方可显示本宫的诚心。本宫早已立誓,定要以一己之力登顶,向碧霞元君请愿,愿本宫的七阿哥在今后的日子里,能逢凶化吉,事事平安。”

乾隆帝感念皇后的一片慈母之心,终于还是没有阻止她。帝后两人将泰山踩在脚下时,相视而笑,心潮澎湃,仿佛所有的辛苦,都是为了此刻的舒爽,很是值得。

时刻带着素描本的魏妍,又趁机将这一幕画了下来。魏妍画画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帝后两人如此发自内心,如此欢快愉悦的笑。

当天夜里,魏妍就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了。这咳嗽声很轻,很小,听得出来,咳嗽的人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

魏妍小心翼翼地从睡塌上起身,揿开帘账,只见富察皇后脸色通红,顿时惊慌不已:“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太医,奴才这就去找太医!”

富察皇后瘦弱的手臂伸了出来,硬是拉住了魏妍,语气里是不可抗拒的威严:“玉妍,本宫命你,不许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更奉上。

第二更在晚上六点,到时候见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