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第 289 章(1/1)

面对继后的指责,愉妃毫无畏惧,对乾隆帝说道:“皇上,臣妾并没有污蔑皇后娘娘,臣妾说的话,无半句虚假。”

继后笑道:“愉妃,就凭你随意捏造的三言两语,就想给本宫定罪?证据何来?”

愉妃直视着继后的眼睛,说道:“臣妾就是人证。您让臣妾做过的那些事情,臣妾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早在许多年前,您就在布局了。当年纯惠皇贵妃娘娘做下的许多恶事,为何总是那么顺利,还不是因为您这个后宫之主在暗地里给她行了方便!可怜纯惠皇贵妃娘娘,她虽不是个好的,但也枉替您担了许多罪责!”

继后轻蔑地说道:“空口白言,不足为信。这么多年来,本宫待你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你却恩将仇报,反咬本宫,可见你的本性实在不善。你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如何能信?”

愉妃突然泪如滂沱,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待臣妾好过。想当年,臣妾不过一个小小贵人,多亏了您跟皇上进言,晋了臣妾的位份,臣妾才得以亲自抚养五阿哥。您的恩德,臣妾一直铭记在心,当时就立誓一辈子唯您马首是瞻。可是,您真的待臣妾好吗?您这一份恩,需要臣妾拿三个孙儿的命来报答吗?”

继后脸色微变。五阿哥的嫡福晋西林觉罗氏,是愉妃看中了,向继后求了给指的。而侧福晋索绰罗氏,则是继后亲自挑中了,赐下的。索绰罗氏念着这份情,对继后十分信任,身边所用的,都是继后指派之人。愉妃和五阿哥看在继后的面上,对索绰罗氏也是极为看重,比之嫡福晋也就差上那么一两分。

索绰罗氏深受五阿哥宠爱,一次又一次地怀孕,一次又一次地产子,却一次又一次地丧子。愉妃他们悲痛不已,但怀疑了格格侍妾,怀疑了丫头婆子,甚至还怀疑了嫡福晋,他们也没想到怀疑继后。直到十阿哥薨逝,愉妃实在扛不住良心的拷问,与继后决裂,为表明立场,继后所赐之人也全数充为杂役,不再重用。之后,索绰罗氏第四次怀孕,诞下了一对双生子,一路顺顺利利地成长,再无以往那些险事,愉妃才总算意识到问题。

五阿哥,继后是把他作为十二阿哥的臂膀而培养的。但这些年来,五阿哥表现得越来越出色了,深受乾隆帝的夸奖。在他前头的那些阿哥们,又一个个薨逝的薨逝,过继的过继,五阿哥成了实际上的庶长子。继后对五阿哥的防备之心愈来愈重,要用他的同时,也怕他挡了十二阿哥的路。在这样的情况下,继后是断断不许五阿哥有成活的子嗣的。若是无子,争储就断无可能。

愉妃苦笑,眼底俱是沉重的苦涩之意,说道:“皇后娘娘,您倒是说说,为何臣妾让五阿哥将您赐下的那些能干的宫人们撤去外头之后,臣妾却终于有了孙子呢?健康,平安,强壮,就跟五阿哥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他的哥哥们,却是一个个天生体弱,病魔缠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娘娘?”

继后说道:“五阿哥后院之事,本宫怎么知晓!想来是五阿哥治家不严,后宅不宁,妻妾相争罢了。可笑你因这些事恨上本宫,来冤枉本宫!无证之言,不信也罢!”

愉妃哑言,除了她自己这个人证,她确实没有其他证据,她曾一心为继后做事,从没想过留下物证,好捏继后的把柄。况且,她就是想,以继后行事之周密,也是断断不允的。

这时,忻妃上前道:“皇上,愉妃没有证据,臣妾有。还请皇上着人去提审西巷宫人小柏子和小路子。他们两人,曾在李太医和苏太医为阿哥公主们种痘期间,因人手不足而调在外围伺候过。”

乾隆帝道:“允。”

继后直觉不妙,眉头沉锁,脑中却怎么也想不起小柏子和小路子两人。种痘?那个时候,她曾收买了苏太医,对忻妃之子十四阿哥、傅恒之子福康安以及和敬公主之子钢铁小宝下过手。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福康安和钢铁小宝屁事没有,十四阿哥发了高热后也有惊无险地退了,反倒是她的十三阿哥,种痘失败染了天花夭折。

事情虽然失败了,但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干净。继后心想着,应该没留下什么痕迹吧?苏太医那一家,她不是派了人做掉了吗?宫内近身伺候种痘的那些人,她不也不动声色地调了开来,再个个收拾了吗?不可能留下小柏子他们两个漏网之鱼吧?或许,忻妃是在诓她的!

这样想着,继后又挺直了身子,说道:“皇上,臣妾并无做违心之事,您只管让人去审问,正好还臣妾一个清白。”

忻妃的指认暂告段落。接下来,李太医上前了。

继后警惕地看了一眼李太医,随即移开了目光。该死的,这狗奴才也背叛她了吗?

李太医淡淡一笑,嘴角微有讽意,对继后行了一礼,说道:“皇后娘娘,您没料到吧?不过,你可不要恨奴才,奴才从来没有背叛过您,奴才忠心的,一直都是皇上!”

乾隆帝颔首,对着不敢置信的继后说道:“你让李太医所做的事,李太医当时就向朕禀告了。皇后,你好大胆!”竟敢让李太医拖延七阿哥之疾!她这是想让七阿哥好不了啊,真是狼子野心,蛇蝎心肠!

愉妃和忻妃有些疑惑。继后让李太医做什么事?七阿哥之事,她们并不在知悉那几个人之列。不过她们都是明哲保身的人,不该问的,就绝不问,保持着沉默。

继后叹道:“李太医,本宫从来与你没有过交集,怎么可能吩咐你做事,又何来忠心或背叛本宫?后宫之中,你走得近的,不是一直都是令贵妃和庆妃吗?”

李太医正色道:“皇后娘娘慎言。奴才常去延禧宫,是为了给娘娘和阿哥公主们诊平安脉,何来走得近之说?您不要随口乱言,奴才渺小卑微不足一提,可别坏了贵妃娘娘和庆妃娘娘的声誉!”

继后斥道:“本宫随口一言,李太医就这么激动,生怕坏了令贵妃她们的清名。可你现在口口声声诬告本宫,又算个什么事呢?本宫的声誉,就不是声誉了吗?”

乾隆帝说道:“李太医,你别管这些。朕信得过令贵妃和庆妃,也信得过你。说正事吧!”

李太医应了声“是”,对继后说道:“皇后娘娘,您可知道,奴才当时确实深受打击,您跟奴才说的话、许的诺,奴才确实也有所心动。可是,奴才一出门,被冷风那么一吹,就清醒了。苏太医的前车之鉴,奴才是看在眼里的。奴才怕啊,您许的前程再好,奴才也怕没命享!”

继后淡淡说道:“苏太医之事与本宫何关?真是一派胡言!”

李太医不管继后的抵赖,自顾自地说下去:“皇后娘娘,奴才信不过您。比起您,奴才还是更愿意将命托付给贵妃娘娘。无论奴才能否达成皇上的期待,有贵妃娘娘在,奴才至少能活下去,就算一辈子只是个小小太医,也是性命无忧。”

魏妍微笑道:“不管将来如何,李太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没有本宫,皇上也必然不会亏待于你。李太医,你多虑了。”

乾隆帝颔首,不作反驳。李太医向乾隆帝行礼致谢,也不置可否。事情的真相,他们心知肚明。若没有魏妍,继后给李太医分析的那些话,或许真要成真。不管七阿哥康复于否,作为知晓大秘密的李太医,大概真会被迫永远保守秘密。但李太医,他又豪赌了一把,他用继后对他的那番诱惑,向乾隆帝彻彻底底地投了诚!

如此一来,再加上与令贵妃魏妍的交情,李太医这条命,就算是上了双保险了!所以,他是怎么可能那么愚蠢地,去给继后做事,被利用个彻底之事,再斩草除根呢?

继后还想抵赖,乾隆帝却终于发话了,说道:“皇后,你可知朕为何今夜要召你问话?”

继后说道:“臣妾不知。若是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指罪,臣妾实在是冤屈得很。”

乾隆帝说道:“皇后,你行事周密,向来不留把柄。但是朕不需要把柄,也不需要证据。朕有心,朕相信自己的判断!”

乾隆帝眼风扫过愉妃、忻妃、魏妍、陆簪缨和李太医等人,说道:“舒妃虽然癔症了,但正是因为癔症了,她说的话才更可信;愉妃的苦痛朕看在眼里,她不会拿她孙儿们的命开玩笑,也不会无端地给自己按上个戕害十阿哥的罪名,她说的话也可信;忻妃有人证,朕已经派人去问,信不信的,过会儿再说;还有李太医,他向朕一一转述了你们的谈话,字字句句都符合你说话用词的习惯,绝非他编造得出来,他的话,亦是可信!”

继后终于变了脸色。

乾隆帝重重一拍书案,喝道:“皇后,朕急召你来,是因为今夜,朕的永琰和永璂,也险些出了事!你好狠的心,永璂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也舍得拿他做局?朕断断不允许朕的孩子们再出事!”

继后沉声反驳道:“臣妾没有!臣妾视十二阿哥如命,臣妾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本意,只是让十二阿哥带着十五阿哥去船尾玩,让十五阿哥不慎落水。有侍卫在,还有陆簪缨跟着,十五阿哥当然是能被救上来的。但她只要让人拖上那么一拖,十五阿哥年幼,身子就可以被搞虚了。她日后再寻机会做做手脚,就可以废了。

没想到十二阿哥竟然要去救那臭小子!这么好的机会啊,她想起来就有气!容嬷嬷还因此被关了起来!她急着前来找乾隆帝,想把容嬷嬷捞出来,结果却碰上了这恍如三堂会审一般的场景!

继后一阵头痛,硬压下胸口的心慌意乱,在众人面前强作镇定。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完结倒计时,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