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死对头(2/2)

秦宛如:“大姐疼我们,一有好吃的,肯定会悄悄给我们送些来。”

祖孙二人说了会儿家常,秦宛如才端着瓷碗出去了。

她到庖厨里跟段珍娘也拿了几个送过去,哪晓得刚端进东厢房,就见家奴来报,说有一妇人来找段珍娘,姓崔。

秦宛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道:“快去请进来!”

里头的段珍娘出来问:“牙人崔大娘来了?”

秦宛如笑道:“来了,这才过几天就上门了,我觉得那凶宅多半有门儿!”

段珍娘也笑了,暗搓搓地点头。

不一会儿崔大娘被请进东厢房,二人相互行礼,她笑眯眯道:“段娘子这儿倒是好找。”

段珍娘命小桃备茶饮。

秦宛如道:“崔大娘尝尝我家大姐做的月饼,刚出锅的。”

她笑得热情,一张圆脸上两个可爱的酒窝,看起来纯真又讨喜,叫人无法抗拒。

婢女端来铜盆供崔大娘净手,崔大娘不动声色打量屋里的摆设和二人的衣着,是户讲究人家。

秦宛如道:“你尝火脮馅儿的,那个比鲜肉好吃。”

崔大娘拿了一个试着咬了一口,饼里馅料足,满口火脮香,她诧异道:“这手艺真了不得,好吃!”

秦宛如咧嘴笑,“我阿姐的手艺是顶好的,不比得月楼那些差。”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这般热情,崔大娘还怪不好意思的。

段珍娘端起茶碗道:“今日崔大娘上门来,可是丘家那边来信儿了?”

崔大娘点头,正色道:“那日我去把段娘子开的价给他们说了,他们考虑了几日,回复我说两百贯委实太贱价,要添到两百八十贯才愿意脱手。”

段珍娘轻轻的“哦”了一声,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崔大娘仔细观察她的面色道:“我见段娘子也是个爽快人,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段珍娘道:“你请讲。”

崔大娘:“若段娘子真有这个诚意,就再添些,两百贯确实价贱了。”

段珍娘垂眸,细细思索了会儿,说道:“两百八十贯也太高了,我顶多再添三十贯,两百三十贯,多的一厘都不会再添。劳烦崔大娘再跑一趟,跟丘家说清楚,话又说回来,我还有些怵那口深井呢,他们难道没填吗?”

崔大娘摇头,“之前你曾去看过,就是封了的,没填。听说里头可深了,是以前老宅留下来的古井,以前是有水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枯了。”

秦宛如好奇道:“丘家人难道没下去看过井里的名堂?”

崔大娘:“听说曾请人去看过,什么都没有,但一到晚上就有动静。”

秦宛如和段珍娘相视一眼。

两人沉默了阵儿,段珍娘才道:“那口井还是得请高人来做场法事,宅子里也要重新翻修,毕竟有过一起凶杀案,零零总总合计下来,我还得花好些钱砸进去呢。”

崔大娘应声是。

那宅子毕竟空置了好些年,这群女郎一看就是讲究人,要想住得舒适些,确实需要仔细修整一番。

段珍娘道:“两百三十贯,若丘家愿意脱手,中秋节后我就可以同他们签订契约,有劳崔大娘再跑一趟,把我的难处同他们说一说。”

崔大娘笑道:“好,段娘子也是个爽快人。”

双方讲妥当后,崔大娘又坐了会儿才走了。

临走前秦宛如拿油纸给她包了几个月饼带走,她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小娘子嘴巴甜,又生得可爱,委实讨人喜欢。

把崔大娘打发走了后,秦宛如回到东厢房,坐到桌前,说道:“两百三十贯应是能成的。”

段珍娘点头,“多半能成。”

秦宛如:“若是买下来了,那口井里的古怪一定要去探一探。”

段珍娘:“我心里头其实是怵的。”

秦宛如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不是说你不怕鬼吗?”

段珍娘:“……”

临近中秋那两天秦大娘赶做了一批月饼出来,屋里大大小小都帮忙,一些是送到瑞王府的,一些是送到贺家的,还有一些则是送秦致坤同僚的。

各种口味的都有。

这不,贺知章尝到了甜头,厚着脸皮差人来问还有没有芋魁泥馅料的,他拿去送人。

于是秦大娘又多做了些。

她不止做了芋魁泥月饼,还用糯米粉裹着芋魁泥馅料油炸。

那些小丸子油亮金黄,把油脂沥净后,外皮酥脆,内里松软,全是芋魁的甜香。

这份小甜点得到了全家的喜爱。

贺亦岚也兴致勃勃地送了一份月饼给王简,故意向他炫耀。

王简嘴上嫌弃,身体很诚实,芋魁泥糯米丸子委实不错,甜度适中,他阿娘一定喜欢。

到了中秋那天晚上,宫中家宴,皇室所有赵姓成员都会参加。

卫国公跟那帮人都不对付,要是坐一块儿,指不定会唇枪舌战,他托病避开了,让王简替他去。

瑶娘伺候他更衣,他挑了一件素雅的牙色衣袍,头戴玉冠,腰束玉带,面容秀美清朗,气质沉静,颇有几分郎艳独绝之姿。

瑶娘赞道:“郎君穿这身好看。”

王简:“今晚是去斗嘴皮子的。”

瑶娘掩嘴笑,“谁叫你是世子呢,家主不愿去讨不痛快,你总得去顶上。”

王简“啧啧”两声,“瑞王,端王,梁王,这些个赵家人都看王家不顺眼,你说我老子也真放得下心,把他崽子推到他们眼皮底下,还不得被挤兑成什么样子。”

瑶娘:“上回郎君不是在慈恩寺曾跟梁王老儿打过牌么,既然混了个脸熟,今晚再混个脸熟也不错。”

王简指了指她,暗搓搓道:“瑶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瑶娘轻轻打了他一下,“小孩子家家的打牌不好,勿要被那群老儿裹坏了。”

王简失笑,“什么时候再跟他们打两局,多赢几个铜板。”

外头的李南催促道:“郎君,时辰快到了。”

瑶娘:“去吧,回来的时候也去凑凑热闹看看花灯。”

王简:“你也去走走,看看我大燕的不夜天。”

李南伺候他出门,乘坐马车前往皇宫,几名便衣侍卫跟随护送。

现在还没到晚上,街道上就人来人往扎堆了。

今天整个城内的百姓都会出来看花灯,鱼龙混杂,巡防随处可见。

待马车抵达皇城,王简刚下马车就见到梁王府的仆人。

也是凑巧,居然碰上了。

这不,梁王老儿一身华贵紫袍由家奴搀扶着下马车。

王简上前行礼。

见到他,梁王颇觉诧异,拄着拐杖道:“你老子呢?”

王简道:“回皇叔的话,家父小染风寒,怕把病气带进宫里,故让晚辈来参宴。

听到这话,梁王不屑地撇嘴,拿拐杖指了指他道:“依我看,你老子只怕是怯了场,没胆量来。”

王简笑道:“家父是真病了来不了,倒是晚辈,还真有些怯场。”

梁王啐道:“瞧你这点出息!”

他伸手,王简上前搀扶,一老一少慢吞吞地走在前头,倒把梁王自己的子孙落下了。

“上回从慈恩寺回来,你老子有没有骂你?”

“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家父说王家和赵家,一家是皇叔,一家是外祖,都是为了陛下,应当把关系搞好。”

梁王斜睨他,“你王家的脸可真大。”

王简默了默,“晚辈倒觉得这话没毛病,你是陛下的皇叔,晚辈是陛下的舅舅,太后又是晚辈一母同胞的长姐,不都盼着陛下好吗?”

这话令梁王愣住,若有所思地看他。

王简也看他。

两人对视了半晌,忽地都笑了,梁王鄙夷道:“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王简也不客气道:“晚辈可比不上皇叔。”

也在这时,有内侍抬着步辇过来,梁王冲他们挥手,让他们退到后头去。

王简道:“皇叔年迈,还是乘步辇好,省得后头的世子担忧。”

梁王:“谁说我老了?”

王简附和道:“也对,打叶子牌还挺利索。”

“上回在慈恩寺曹老儿输了几百文,天天惦记着让我把你哄出来玩两局。”

“那敢情好,晚辈又可以在曹前辈那儿捞点油水了。”

“你这孙子,白得了探花郎的名声,当初不是在先帝跟前夸下海口说要进政事堂吗,天天不琢磨着上进,反倒盯着我们这些致仕老儿兜里的几个铜板,出息!”

“皇叔此话差矣,王家又不是晚辈当家,现在晚辈就靠那点俸禄和家里头的补贴过活呢。”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

梁王试探道:“想自个儿当家了?”

王简厚颜无耻道:“手头紧得很。”又道,“王家的掏不出来,就只能去掏赵家的了。”

这话把梁王活活气笑了,骂道:“泼皮孙子!”

两人正唠着,瑞王也进宫来了,他原本是乘的步辇,结果看到梁王跟王简像龟爬似的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他只得叫停,下辇上前来行礼。

梁王心里头不待见他,表面上倒没表现出来。

王简朝他行礼。

瑞王惊讶不已。

赵王两家是死对头,人尽皆知,今儿王简居然和自家皇叔混到一块儿去了。

见两人的样子似乎很熟识的样子,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王简:欸,你死死拽着我腰带做什么?

秦宛如:妈蛋,看个花灯还被人贩子给盯上了,我这什么鬼运气?!!

王简:谁叫你长得像被骗了还帮人数钱的样子?

秦宛如:。。。

王简:两位大娘,你们要是把这倒霉孩子拐去卖了我到哪儿去讨媳妇儿?

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