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离亭燕(5)(1/2)

打宫里出来,婉祺回了趟忠勤公第。

婉祺才踏进大门,就有哈哈珠子紧赶着将信儿带到了永晋面前。

永晋是婉祺的长兄,阿玛离世后,永晋便承袭了公爵之位,是如今这忠勤公第的主人,今儿他不当值,才吃了早膳,抱着小儿子在怀里逗乐,房门敞开着,离着老远就听见寅初扯嗓子:“老爷,老爷,姑奶奶回来了。”

永晋一听,将小儿子塞给一旁的侍女,心里想着按理今儿确是该回门的日子,走到屋门口,细问那咧着嘴只管笑的寅初:“是将军第派人来传话了?”

“哪儿啊,姑奶奶都到啦,这会儿应都该行到广丰堂了。”

“可有带姑爷一块儿?”

“没见着姑爷,就姑奶奶自己领着人来的。”

永晋诧异,没想到婉祺竟自个儿回来,事先也没打个招呼,他心下暗道不妙,莫不是这几日在那受了人欺负,回娘家躲祸来了。

原本就心疼妹妹遭遇,一连几日寝食难安的永晋,这下更觉痛心。

婉祺从宫里去将军第试婚的当天,永晋特意和人调了班,亲自到顺贞门送妹妹到将军第去。

永晋和家中兄弟一直受到太皇太后和珣齐的忌惮,郁郁不得志,到如今也只做得闲散御前侍卫而已,再者这八旗秀女,婚姻大事本就是听从宫里安排,即便被指为试婚格格不合情理,也只能是怒而不敢言。

当时怕说多错多,再惹了婉祺更难受,永晋也没多说几句话,只在婉祺进门前嘱咐她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能想旁门左道,若受了委屈大不了就回家来。

只没想到,真就一语成谶,这才过去没两天。

“你这就到侍卫处去,就说家里头有事,让永晟和永显赶紧回来。”永晋出门去迎,一边吩咐寅初。太皇太后的旨意他干涉不了,但婉祺受委屈这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婉祺上一次回家,是两月前阿玛的忌辰。那时临近大选,她还特意到阿玛和额涅的灵位前磕头,为以后若进宫当了娘娘,便不能每年亲自回来祭奠而求父母原谅。

想到这儿,婉祺苦笑着,娘娘没当上,反而给公主试婚去了,也不知九泉下的父母会不会嫌她丢脸面。

等见到了永晋,兄妹两个在前厅坐下来,永晋一脸忧心忡忡,试探着又问她:“真不是受了委屈才跑回来的?你别忍着不敢说,即便他家显贵,我也断不会看着你受委屈,大不了我豁出——”

“没有的事,哥哥别乱想了,我真的只是进宫给太后请安,顺便回来看看。”

婉祺知道永晋心疼自己,那天永晋来送她,眼圈都是红的,平时气宇轩昂的一个人眼见着憔悴了。

“那就好,那就好。往后有不顺心的事没处说,就回家来,跟你阿沙……”永晋想到自己那位和硕格格出身的夫人素日的德行,讪笑着,改了口,“她不是那知心的人,但你二阿沙知书达理,又是咱们亲舅舅的闺女,你跟她说,千万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再憋出病来。”

长兄为父,永晋这些年作为大家长,里里外外操不完的心。

永晋说什么,婉祺都应着。她知道永晋本就苦于官途不顺,又遇上自己这事,他心里头难受不亚于自己。

等永晋嘱咐完,婉祺才说起她今儿回家来顶顶要紧的一件事。

“哥哥可知道,朝中有没有姓滕的官员?”

“你问这个做什么?”永晋嘴上这么问,但仍是仔细思索着,“姓滕……那得是汉军旗的人,再或是汉官,没什么印象有姓滕之人,等我帮日后帮你留意些。”

婉祺也想过向邓玉鸣打听下这位腾公子究竟是何人,但想到邓玉鸣是润舟的人,她若问了,润舟必定会知道,便作罢。

*

婉祺和润舟都渐渐适应了生活里突然多了彼此的变化,虽说除了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外,与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但外人面前总归还是要做做样子。

润舟有同僚得了长孙,满月当日在家中摆席,还搭了台子请人去听戏,帖子送到将军第,是婉祺收的。原本她没打算去,但润舟不肯,一定要她同去。

要说从前,婉祺只是从人口中听说润舟的家世贵重,这回到了右侍郎家里,她可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自打润舟到后,来给他敬酒的人就没断过,俨然他才是今日这酒席的主角一样。

不过倒也难怪,就如同今儿办席的这位,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到年近半百也才和润舟一样做得兵部侍郎,想也知道润舟将来的官途必定顺遂,官位远不止于此。

今儿来的官员里,就数润舟最年轻,自然婉祺也是女眷里头最年轻漂亮的,周遭时不时就有人打量她,闹得婉祺都有些不自在。

婉祺微微垂着头,趁着润舟这会儿闲,扯住他衣袖,道:“你看看,人家都是带夫人来,我来算怎么回事?”

“没错啊,我也带自己的夫人来的。”

婉祺腾地抬起头,见润舟脸上神色如常,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说不清是羞是恼。

到了听戏的时候,婉祺跟着润舟坐在最前头,偏偏又是婉祺靠右坐,右手边就是今儿的东道主,隔一会儿就来问婉祺这戏爱不爱听,若不喜欢就换一折子来唱。

婉祺有些不自在。今儿的这些人都是明知她只是个侧室,但因她是皇太后的外甥女,又是太皇太后钦点,再加上润舟的身份摆在那,仍旧上赶着巴结她。

这就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了。婉祺不喜欢,她厌恶这种曲意逢迎。

婉祺偏过头去看,润舟在一旁没事人一样,边听着戏还边用指尖敲着桌面打拍子。她开口说要去更衣,润舟也是眼都没抬,只点了点头。

等从那人多嘈杂的地方出来,耳边清静下来,婉祺才觉得舒坦了些。

她也不敢走得太远,只在附近踱着步。

“怎么没进去听戏去?”

婉祺听见声音,回头望去,竟是昼祥。

见婉祺似有疑惑,昼祥也生出些些烦躁:“我旗下人,添人进口的,我得来看看。”

今儿来的这地,在正蓝旗,昼祥是正蓝旗的旗主,婉祺自然知道东道主是他旗下人,听昼祥说了这么句‘废话’,揶揄他:“你怎么不等着人都散完了你再来。”

“我这不是忙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