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夜宴(1/2)

转眼便是又一年的元日,正月初一。

上一年同宽叔一家在辋川院饮屠苏酒,还历历在目。眼前却换了一番景象,坊间巷口,小孩子们燃了火堆,将断节的竹子扔进火里,听“爆竹”噼啪作响。

宋公仁慈,将在城中没有亲眷的奴仆和铺里的帮工的人,都请到宋府,图个热闹吉利。

康叔即便是醉醺醺的,仍在叨叨云执,将桃符挂歪了。

元郎登了梯子,在挂屋檐的春幡儿,“令令,别动!连个梯子都把不住么!”

宋令仰头白了他一眼,“挂个春幡儿,都赶上大姑娘绣花了!你且快点,我还得安排晚宴去呢。”

那春幡是五颜六色的麻布绘制,一头固定在屋檐下,迎着风,徐徐的浮摆着,仿若送来了一股淡淡竹香的清风。

李玄玄仰头瞧了许久,待回正头时,才发现那淡淡竹香是从宋清尘身上飘过来的。她眉眼含笑,伸手拉住了宋清尘的手,轻唤:“阿蒙。”

难得她今日在人前这番主动,宋清尘牵起她的手,就将人往怀中一勾,双手笼抱起来,低嗅她青丝柔香,“这就想我了?”

李玄玄如实回答,“嗯,想了。”

“小云执不请我就罢了,尘郎怎么如此见外?”人未到,声已近。不是胡来和尚,还是能是谁。

宋清尘松开怀中的李玄玄,一脸意犹未尽,忙低下头,寻了李玄玄的唇,啄了一下。

与此同时,胡来和尚拎着两坛酒埕,抬脚入门槛,撞着正着,“哎呀呀呀!和尚要瞎!和尚要瞎!非礼勿视!”

宋清尘牵起李玄玄的手,“正好晚上设宴,给你补补眼!”

“胡来和尚见过十七公主。”胡来立起手掌,施了一个佛礼。

李玄玄打量,胡来和尚瞧着就是四十多岁的美髯公,丝毫跟和尚沾不上边,他一脸笑眯眯的,看起来人还有几分可爱,“大师不必客气。早先就觉得得多有意思的师父,才能教出云执这般讨巧的徒弟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公主可莫要叫大师,折煞我了。”胡来和尚抚上胸口,似被吓了一跳。

宋清尘拉着她就往院里走,“他是个老混账,你可不兴跟他认真的。”然后冲着远处的宋令,撇下一句:“令令,胡来和尚的酒收好了!今夜就饮这个了!”

“嘿,你倒是不客气!知我的酒,必是好的!我可同你们讲,这酒埋了二十二年,醇而不烈!保你喝了蚀骨销魂!”说着去寻宋令。

李玄玄诧异,“不是说今天你要祭祖酬神,还要去亲戚家走动,夜里才能回来么?”眼下日头还未落山,这人怎么就来了?

宋清尘笑着不说话,拉着人朝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待两人入了房间,阖上门,插上门间横梁,立刻将人推在门上,抬手拂了下她额间碎发,“我……我……”

堂堂扬州城第一大才子,居然害羞了,李玄玄看着他微红的脸颊,欲言又止的结巴模样,不禁笑了,学着他,“你……你……你怎么了?”

宋清尘也不恼,他本就是一路小跑回来的,为了早点见她,他恨不得将这一整日的话和事情,都长话短说、火速了结,愣是提前一个时辰,回了宋府。

这一日,同旁的不相干的人,将话都说尽了,到了要紧的人面前,就只好结巴了。他心道,结巴也好,那便不说这些个七零八碎的破事了。他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扬起嘴角,浅浅的吻了起来。

一下,一下,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

一点,一点,都是那人站在春幡下时,心间漏掉的脉搏。

两人耳鬓厮磨,怀中缱绻,一路吻到床榻之上,白纱帐幔似瞧不过眼,寻了帘勾的空隙,落了下来。

可幔下之人并不买账,恰在山崩之前,雨落云前,将那些个危险迹象,收了回去。

宋清尘意犹未尽,抬手摸了摸李玄玄的眼睫,回答她,“想你。”

“嗯?”

他从她身上翻身,两人并躺在床上,他喘息了一大口气,“我今日在外,应对宋家一众长者,将力气用尽了,所以才结巴的。我就是,太想你了。”后半句声音渐淡,他拉过她的手,将合拢的手都放到他心口上。

李玄玄有些不懂,不过是跟族中长辈,客套客套而已,“力气用尽了?”

宋清尘这才发现,自己用词不当,他侧过脸,瞧着她,解释着:“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又翻身上来,眼中一抹轻浮,“力气是有的,要试试么?”

李玄玄这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可心中并不胆怯,两人互表心意久已,从未有过逾矩。

且眼下光天化日的,宋府人满为患,给他宋清尘一百个胆,他也不敢。

就生了逗一逗他的心思,她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五指穿过青丝,从脖后,向下游走,如揉轻云,嘴唇附上他的耳朵,慢吐热气,“试什么?”

他觉得脖间一阵酥麻,耳边热息,如靡靡之音,让人如堕云雾,只想醉生梦死。可残存在灵台的一丝清醒,还在拉扯着他这根将崩之弦。

不过,装腔作势这回事,气势不能弱,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他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个来回,似要犹豫,从何下手。

忽然嘴角一歪,起了一个无比孟浪邪魅的笑,他抬起右手,对准她身上着的坦领上襦,将前胸对襟的纽襻扣,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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