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3.15 晋江/独家发表(2/4)

左手边是某著名女星做的珠宝广告,挂的时间太久了,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已经被严重侵蚀,脱皮褪色。

女星脸上东缺一块、西少一块,露出锗红色的底板,像是贴着脏兮兮的狗皮膏药。

右手边则是本市一家大型室内装修公司的平面效果展示图,色泽光鲜亮丽、构图柔美和谐,很是赏心悦目。

两幅图片相对而立,形成鲜明的对比。

展示图下面,堆着一大团破烂,像脏兮兮的蒲草团子。

留心细看,却是个流浪汉,裹着床被子,蜷缩成一团。

纹丝不动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呼吸已经停止了。

身上裹着的被子,恍惚是那种草绿色的军用夹被,破烂不堪,早已模糊了本来面目。

绽开的蚂蚱口,流出一团一团的棉花,黑乎乎的,极脏。

其实他算得上是我的老熟人,虽然我们彼此间连招呼都没打过——差不多每次从这座桥上经过,我都会看见他。

默默地,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样子。

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五短身材,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花白的头发,也不知道几年没洗了,纠结缠绕,跟鸟窝似的。

四四方方的脸膛,黝黑黝黑的。

额头、眼角的褶皱里,积了一条一条乌黑的泥垢,像是阡陌纵横的梯田。

行人比较多、桥上比较热闹的时候,他就会拄着根灰突突的棍子,颤颤巍巍地举着个掉了漆的大号搪瓷缸子,一跛一跛地向过路的行人乞讨。

虽然他的双手和腿脚,一点毛病也没有——我亲眼看见过,有个中年乞丐偷他的钱,被他发现了。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爆发小宇/宙,化身成超级战/斗/机,那乞丐被他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我倒是对他的搪瓷缸子比较有感觉,那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常见的物件,纯白色的,缸子口镶着一圈蓝边。

早先我家里也曾经有过一个,现在倒是很难得见到了。

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我一点同情心也欠奉。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这个繁华与浮华、进步与退步、传统与创新并存的年代,大富大贵固然不容易,有手有脚的人,要想饿死也是不大容易的。

据说那些拿着铁钩子翻垃圾箱的拾荒者,一天都能糊弄个几十块,对付个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下了天桥,左转,穿过十字路口,街道左边,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B大。

虽然离上课时间还早,但是也有不少朝气蓬勃的学生,正陆陆续续往校门里走。

这些大男孩、大女孩,一个个看起来风华正茂,仿佛青翠欲滴的小白菜,神情活泼可爱。

其实我跟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却觉得像是两代人,中间隔着道深深的沟壑。

提前迈入衰老期,沧桑而疲惫的,是我的心。

过了B大,再继续往前走一段,马路斜对过就是人民公园。

早晨七点之前,它是不收门票的,方便附近的群众在里面晨练。

现在,还没到收费的时间段,正门当然是铁将军把门,我从旁边敞开的角门进去。

门后是一大片空地。

一群中老年人,排着还算工整的豆腐块方阵,正在跳健身操。

站在最前面领操的妇女,已经一把年纪了。

眼角的鱼尾纹,深刻得能夹死蚊子。

两鬓花白,身材又矮又胖,看起来不只是其貌不扬,而且臃肿不堪。

没想到她做起动作来,居然相当灵活,弯腰劈腿的幅度,都很到位,韵律感也很强。

她一边做操,一边抑扬顿挫地喊着节拍,声音高亢、洪亮,穿透力极强,让我暗暗感叹,果然人不可以貌相。

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小学、中学时代,一天两次的课间操。

老师也会挑选一两名学生,站在前面领操,跟眼前的场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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