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游龙南巡(二)(1/3)

绿柳扶风,碧草如茵的河畔三三两辆汇聚着许多撑船的纤夫,河边洗衣的农妇,和嬉戏的孩童。

忽然,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喊道:“快看,有大船~”

众人闻声抬眼眺望,就见远处隐隐可见高桅扬帆。几十艘巨轮浩浩荡荡向南航行。

为首的巨船雕刻着巨大的龙首,风帆上绘着双龙戏珠,彩凤随舞。

甲板之上,传来悠悠丝竹悦耳声,一群衣着华美的女子随乐翩舞。

河畔的众人皆停下手中的活儿,望着龙船惊叹。

“这,这是仙船吧,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啊!”

“那些姐姐好漂亮啊,肯定是仙女!”

“那,那咱们快拜拜仙人,保佑咱们今年,不,年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顿悟,连忙匍匐在地上叩拜。

“呀,陛下快看,那些百姓都在拜咱们呢。”

甲板之上,侍奉在小皇帝身边的怜妃见了,娇笑着奉承道:“定是陛下隆恩浩荡,让百姓们爱戴!”

小皇帝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得意,走到船边瞧着岸旁一拜接着一拜的众人,振臂一挥:“赏!”

侍从们听了,便取来一袋又一袋的碎银朝河畔扔去。

大把的银子在阳光中划过一道亮光,洒在岸边。那些百姓见了顿时两眼发光,也顾不上被钱砸中的脑袋,争抢着将碎银搂在怀里,甚至有人跳下水去捡那落在河中的银子。

一时岸边哄闹,热闹非凡。

随着小皇帝围在船边的妃嫔和世家贵女们瞧见那群人为了一块银子便大打出手,丑态百出,都捂帕娇笑。

小皇帝也觉得好玩得很,开怀大笑,下命继续往下扔钱,许多姑娘公子瞧见了,也纷纷朝下丢钱玩。

安阳郡主看得手痒,从旁边的袋子里抓起一把银子扔下去,却专门朝那捡钱的人头上砸去。

见那被砸中的人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却又笑逐颜开抱着碎银朝她叩拜,安阳笑得前仆后仰。

她被关在公主府这些日子无聊得要死,没想到出来一趟就遇到这种乐子。

迟柔皱着眉头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这些百姓已经够苦了,她却还如此玩弄。”

转眼见沈乾也朝下丢银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满:“你怎么也学她们。”

“不然呢?”

沈乾边朝下丢边淡淡笑道,“这一块碎银或许便抵得上他们半年的收成。这些百姓争破了脑袋也只是为了能多抢一些生计钱。我们能做的除了多给他们一些钱,还有什么?”

迟柔还是无法接受:“可这……也太没尊严了吧。”

“对于连活着都艰难的人来说,尊严算什么?能吃得上肉吗?”

沈乾眼神平静,轻声说道,“穷得揭不开锅需要的是钱,生病买不起药需要的也是钱,尊严换不来钱的。”

迟柔双手环胸望向她:“你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怎么会有这般感慨?”

沈乾扯了扯嘴角:“你忘了许姨娘是为何而死的?不就是为了给霜儿换些银票田契当嫁妆,却落了个投井自尽的下场。官宦人家尚且有这般艰难处境,更何况是这些穷苦人家呢。”

迟柔听到这话沉默不语,最终叹了口气,双手撑着栏杆:“总觉得不爽。”

船只渐行渐远,岸边人的身影最终消失的船后。

小皇帝玩得尽兴,见天色也快近日落,便带着众人到船内设宴用餐,接着奏乐接着舞。

安阳郡主拉着诸葛鸿要同他一道,诸葛鸿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应下。

怜妃许是踩到了裙角,身子一晃,好在身边的宫女扶着她才没跌倒。

入夜,龙船内歌舞生平,各船只上都搭起长板连接。官宦女眷们皆身着华服,随着提灯的宫女从长板上了龙船赴宴。

一时之间,整个河面点点灯光晕染。

然而阵阵涟漪打散平静的水面,原本映照的绚烂倒影渐渐扭曲,如火如光,像是黑暗中的炼狱。

沈乾瞧着殿内的众人,却依旧不见九千岁。

她琢磨着,这人一向注重外貌,平日里精致得连贵女们都甘拜下风,想来是如今感冒鼻塞,怕有损形象不便见人。

酒后三巡,众人喝得潦倒,一时兴起没了尊卑。

原本跳舞的舞女退下,世家子弟们在殿内比摔跤。

怜妃喝得有些多,便先行告退。小皇帝不甚在意,瞧着摔跤却很是起兴,扬言拔得头筹着赏黄金万两,激得众人纷纷起了斗意。

沈乾对一群满身酒气的大男人相互扯裤脚的游戏不感兴趣,摇着小罗扇出了大殿透气。

忽然见不远处的身影像是敬宝,刚想唤他问问九千岁的风寒如何,却见他一声不吭,面色凝重的朝船舱内下去。

沈乾眼神微动,跟着他下了船舱。

却没想到到了船舱底层却跟丢了人。

她心下奇怪得很,这最底层是劳力划船的地方,贵人们一般不会踏足这里,敬宝来这儿做什么?

她心中有些不安,见人跟丢了便想先上楼,却在这时听到一声轻微的娇喘。

沈乾脚下一顿,思忖片刻,最终放轻脚步走上前。

那轻柔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最里面的一扇小房间里。

“讨厌……”

那轻柔的声音越加娇媚,甚至轻泣出声,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疼。

又传出一声轻挑而熟悉的男声。

“你确定吗?”

这个声音……

沈乾眉梢一挑,淮南王世子?

“讨厌……唔……”

一阵翻滚声后,便在女人一声隐忍的哭泣声中停止。

平静了一会儿,就听到女人略带委屈的抱怨。

“你对那小郡主瞧着倒是真心实意,怎么还想得到找我?”

“婉儿,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诸葛鸿缓缓叹了口气,“若不是你自小便被指给陛下,我又何尝需要受这相思之苦。可现如今你是妃我是臣,情难自禁却又要遵守纲常伦理,我何尝不是日日思念,想着能正大光明的同你在一起?”

那女人轻泣着柔声道:“鸿郎,若是能与你日日相处,我便是折寿十年也愿意。”

“好了好了,再哭我心都要碎了。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娶你为妻,为你日日描眉。但为了咱们的将来,你要乖一些知道吗?”

“嗯,我听鸿郎的。”

说罢,屋内又传来一阵柔弱无力的喘息声。

婉儿?

怜妃?

原来怜妃是诸葛鸿的人。

沈乾面色微沉,再次在心里将作者骂了千遍万遍,原著里根本就没提到啊你个垃圾作者!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楼上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她心下一紧,见四处没有躲藏的地方,只得提起裙角朝另一侧的楼梯跑去。

“谁在那里!”

这声音是淮南王世子的亲信鎏金!

沈乾自然不敢回头,咬着牙拼命朝另一侧的楼梯跑去大步上了楼梯。

小房的门被打开,淮南王世子只瞥见一角蓝色从楼梯处划过。

他眼神低沉狠辣:“杀了。”

“是。”

鎏金立刻快步追去。

小屋里,怜妃脸色苍白,慌忙整理好衣服,紧张唤道:“鸿郎,如今该怎么办?若是让陛下知道……”

诸葛鸿眼中闪过一丝烦闷,却垂下眼帘遮掩上,嘴角勾起一道温柔的笑意安抚。

“今日之事你只当不知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沈乾拼了命的往楼上跑去,她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嘴唇苍白。

完了,她好像知道上辈子长平郡主是为何而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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