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替身羔羊(一)(2/2)

“你这……什么情况?”

迟柔瞧着她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都被吓了一跳。

沈乾顶着熊猫眼打了个哈欠。

昨晚给九千岁燃指甲折腾了许久,事后又笑得睡不着,失眠了。

迟柔见她萎靡不振,以为她是这些日子在船上吃了睡睡了吃养懒了,拉着她出门逛街。

女孩子或许都天生有着购物狂的基因在。

即使如迟柔这般的姑娘,虽然自己懒得梳妆,却喜欢给沈乾打扮,在她头上叉了满头的簪子,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大手一挥。

“这几个都好看,买了!”

沈乾无奈的将头发上花花绿绿的簪子取下:“这些可是真金白银的,我脖子都快断了。”

迟柔笑嘻嘻:“就多带些金灿灿的首饰才好看,你每日穿得那么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定北王府穷得揭不开锅了都。”

两人一路扫荡,买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

时至中午,走得也有些累了,刚要去用膳,正巧见到王玉徽和安阳郡主两人也在街上游玩。

“长平,没想到你也出来玩儿。”

安阳瞧见她惊喜道。

沈乾温柔一笑:“好巧啊,安阳姐姐。”

迟柔抱拳道:“郡主,县主安好。”

安阳摇着扇子点头道:“正巧我和献音要去南玉楼用膳。听表哥说南玉楼的菜可是金陵一绝,咱们一道吧,正好做个伴,饭后还能玩叶子牌。”

“既然安阳姐姐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要听姐姐的。”

安阳见她应下,笑眯眯的挽起她的手亲昵道:“今日我在铺子里瞧见一套首饰极其衬你,待会给你送府上去。”

“多谢安阳姐姐了。”

金陵里许多酒楼为便于诗人剑客饮酒作诗,都依水而建。

小河青青,两岸的酒楼上挂着各色的小旗,写着酒家店名。随时能听到楼中传来的伴着觥筹交错的笑语高呼,自成一派风雅。

四人乘着小舟摇摇晃晃到了南玉楼,下了船随着引客的小厮从岸边的青石台阶直接上了三楼包厢。

这包厢推开窗便能瞧见小桥流水,徐舟轻泛。

沈乾趴在窗口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凉风拂面的清爽。

忽而屋外传来一声朗笑,还有满堂叫好声。

几人心下好奇,走出包厢朝楼下望去。就见一楼大堂一个白衣男子正负剑而立,纵酒高歌。旁边有人瞧见了就往他放在桌上的斗笠里放些碎银。

迟柔双臂压在栏杆上兴趣盎然:“这人倒是有意思,在这酒楼里卖唱挣钱。”

这时就听到楼下有客人喊道:“我说书生,你即是上京赶考背着那剑做什么?把剑当了不就有盘缠了吗?”

书生?

四人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

听着下面人的话,这人是要上帝都赴明年春闱的。能进京赶考的,都已经是过了乡试的举人,各地官府都有优待,免费赠予盘缠上京,又有驿站住宿,如何会沦落到卖唱的地步。

那书生单手一卷衣袖,朗声笑道:“在下这书是为报效朝廷,为国尽忠,而我这剑是为惩奸除恶,为民除害。”

“你若是做了官,便是官老爷,出行都是下人抬着,哪里还需要剑。”

那人听到这话双指并拢潇洒一划:“非也非也,书乃心道,剑乃人道。人心合一,才得大道。缺一不可,缺一不可。”

楼下看客又道:“嗨,你说那么多大道理还不是穷得叮当。我瞧着你倒不如给咱们舞上一剑,说不定还能多挣些路钱。”

众人又是哄笑。

书生也听到这话并不气恼,反而是反手抽出背上长剑,旋出一手漂亮剑花,声音清朗:“好,那在下就为众人饮酒助兴。”

安阳瞧了会便觉得无趣,满目嫌弃:“好歹是个举人,光天化日卖唱舞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下作。”

说罢轻哼一声同王玉徽转身回了包厢。

迟柔听到她的话眉头紧皱,正要同她理论,却被沈乾拉住了胳膊。就见沈乾笑道:“你瞧。”

迟柔顺着她的目光朝下望去,就见那书生已经执剑而舞。

身姿轻盈灵动,一招一式,柔中带刚。

他用剑挑起桌上酒壶,仰面饮下,将酒壶朝天上一扔,那剑将酒水劈开,水花顺着飞快的剑身划过,犹如水龙环身游走。

“漂亮!”

迟柔瞧着他这一手龙游剑舞拍手大喝。

楼下的人也都看呆了,纷纷高声喝彩。

那书生利落收剑,水花顿时散落在地,竟成一太极阴阳图。

“献丑献丑。”

众人纷纷朝他的斗笠里丢去碎银。

书生瞧着白花花的银子笑得眼角弯弯,又不似方才那遗世独立的仙人之姿,大道之心。

他正打算拿着银子点些好酒好菜,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娇唤。

“书生,接着。”

他转身望去,就见楼上扔下一金色物件。伸手接住一瞧,却是一只镶红蓝玛瑙金镯。

他抬头,就看到两个姑娘站在三楼垂眸望向自己。

一人头发高束马尾,穿着萝兰紫长袍,英气十足。

另一人则是大家贵女装扮,身着蝶黄长裙,头上梳着蝴蝶发髻,看样子尚未及笄,眉目如画,清秀雅丽。

“姑娘,这太贵重了。”

蝶黄衣衫的少女眼中含笑,清脆道:“给你喝酒用的。”

书生听到这话,倒也不再推脱,利落的收下,抱拳道:“多谢姑娘馈赠,在下吴门苏若兰。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勾起嘴角,却并不再多说,只转身进了包厢。

而那紫袍女子朝他咧嘴笑道:“臭小子,不该问的别问。你若是真能高中三甲,咱们自有相见的时候。”

说罢也转身入了房间。

听到这话,苏若兰眼中一凝。

高中三甲。

他望向手中的金镯,朗声一笑:“又有何难!”

说罢一挥衣袖:“小三,上菜!”

包厢中,迟柔也好奇问道:“你为何送那书生镯子?”

沈乾夹了片鱼肉蘸着酱汁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也算是咱们朝廷的未来栋梁,帮他凑够了路费助他一程。”

安阳郡主轻哼一声:“我瞧着那人也就是个江湖混混,正经书生哪里需要沦落到当街卖唱,同下九流的戏子有得一比。别说是三甲进士,我瞧着他到帝都都难,你那镯子怕是浪费了。”

“怎么会,便是能在他走投无路时能当些钱添饱一顿肚子,也算是从善积德了。”

安阳摇摇头:“你呀,心真善。行了不说他了,这南玉楼的河蟹可是镇店佳肴,快尝尝。”

四人赏着风景有说有笑用了餐后,撤下菜肴又上了些甜点便打叶子牌消遣时间。

几局下来,安阳赢了不少钱,笑逐颜开的还要再来。

这时,就见王玉徽揉了揉脑袋,似乎有些不舒服。

沈乾放下牌柔声问道:“献音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太好。”

王玉徽面色苍白:“许是昨晚有些着凉,今日又吃了些河蟹入寒了。我回去歇息会便好,倒是扫了各位的兴致了。”

“身体要紧,我可是最知晓风寒的苦。”沈乾笑道,“回去用艾水泡澡,再喝杯姜茶盖上被子捂出一身汗来便好了。”

王玉徽点头应下,她实在不是很舒服:“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扶着丫鬟出了门。

沈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微沉,却转瞬即逝,又笑着活牌娇俏道:“咱们再来一局吧。”

迟柔手气差,输得钱最多,嘟囔道:“我钱都快输光了。”

安阳调笑道:“那你就拿买的新首饰抵押。”

清脆的牌声中,王玉徽下楼上了小船。

丫鬟见她面色实在难堪,有些担忧:“小姐你还好吧。”

王玉徽摇了摇头,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只觉得胸口沉闷,如同有巨石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想要呕吐又吐不出来,一时之间脑袋晕晕沉沉,呼吸渐渐急促。

最终,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仰面倒入水中。

丫鬟尖叫出声:“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沈乾:你的谋划老娘早就猜到了。

九千岁尖笑:小样挺厉害的,可惜咱家在第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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