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四(2/2)

钟茗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脾气,“他前两天胃穿孔住院了,你不知道对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胃穿孔今天刚手术完,他去喝酒了,刚才被送抢救室了。我知道你也不知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钟茗长吐出一口气,忽然厉声道:“别他妈结了!谢南亭说他要是死了,叫我把骨灰寄到你婚礼现场!我是管不了他了!你爱看不来!”他字字句句都是吼出来的,说完啪就挂了电话。

钟茗说完,有些气短,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他觉得这么下去,谢南亭活不活他不知道,他要死了。

钟茗靠着扶手起身,还是往手术室的方向去。

医生见他来了,训斥道:“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了病人……”

钟茗心里还憋屈呢,怼回去:“你问我我问谁啊?”

他要不是发现得早,指不定人都从楼上跳下去了也没人知道。

钟情被挂了电话,被吼得有些懵,待反应过来,还是抄起一件外套起身往医院去。

打车的路上,给唐询打电话,之前一直没打通,这一次竟然通了。

唐询比她先开口:“抱歉,我这边有一些事情,可能今天没办法脱身。”

钟情呆呆地:“哦,没关系。”

唐询似乎很累,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什么。

等挂了电话,钟情才回过神来。

司机师傅把车停在医院的时候,还劝她:“小姑娘,人有生老病死,你也别太担心咯。”

她笑了笑,觉得这只是陌生人的善意。

等进了医院大门,从反光里看见自己的脸色,才明白司机为什么有这善意。

真是太难看了。

苍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好像纹理之间都写满了“我亲朋去了”。

钟情拍了拍脸颊,往楼上赶。她看见钟茗在外面坐着,钟茗一看见她,就来气,但又明白也不能冲她发,最后闷闷地指着她说:“我真累了,你要不管,就让他去死算了。”

钟情听得心里突突地跳,苦笑着拉开脸。

钟茗起身,吞咽一声,竟然有些哽咽:“钟情,虽然我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谢南亭的立场上。但是我也和你讲过吧,谢南亭他绝非善类。他不是什么好人,我真想劝你别沾他。”

他摊手,眼眶有些红,拍了拍钟情的肩,“我受不了了,你看着办吧。不想要,就扔了。”

“有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钟茗走了,钟情独自坐着,那扇灰暗的门上亮着的红灯,像青面獠牙的怪兽睁着眼睛,和她互相凝视。

四周寂静无声,她好像短暂失去了听觉似的。

她知道钟茗说得对,可她也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时至今日,她从不是因为谢南亭多么疯狂多么难搞,而觉得无法忍受。她无法忍受的,是她想要得到谢南亭同等的爱,以及想要和他变成夫妻,平凡的,寻常的,生儿育女的。

实在得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不要他的爱,也不要做夫妻了。

反正和别人,总能实现的。

她得承认谢南亭这么做,的确很有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但是钟情好生气。

等谢南亭醒了,她真想打他一顿。

她甚至觉得谢南亭说得对,她真想捅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