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冷言语武善刺人心,严质问之芃揭障目(1/4)

武善垂头看了团成一团的张裕洲半晌,见他实在没有起来的意思,便也只能好脾气的配合着蹲了下来。

张裕洲刚刚抓的是她的左手,武善蹲下后,伸出来的是另一只手——先细心的替他把刚刚自己没顾及到的一绺头发轻巧地绕好在发冠上,这才将右手平摊着递到了张裕洲眼前。

她的语气并无怨怼,温和道:“裕洲,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问呢?”

那是,曾让张世子感叹,“再看菊花也嫣然”的一只手,骨肉匀停,秀美非常。可惜,手心却有着三道月牙状的伤疤,一左一右的两道早已愈合,一道居中,却分明是刚刚添上的,早已被雨水冲得发白,没有淋漓鲜血,却也触目惊心。

张裕洲彷徨无措地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武善,突然有些惶恐,却无法阻拦的,听她朱唇轻启,淡淡然而含笑道:“你可知道,你每问我一遍,我就痛不欲生一回。世子,你刚刚说,说三木加身酷刑熬遍?我恐怕要告诉你,那并不算什么。人间至苦——是无刑无罚、冷眼旁观;是给你机会分辨,你都无从辩起;是只恨苦长,但求解脱......是,好不容易忘却、放下,他却一遍遍追问,一遍遍请你回想。”

雨打砖瓦接连不断,在这之中,“噗嗵”一声,不大不小,很容易就被忽略了,一直守在门边儿的小喜却耳尖听到,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护主心切,机警地推开了门。

谁知却看到一副万万也没想到的画面——背对自己立着的武善,和坐在地上的张世子,小喜瞪圆了眼睛,忙不迭手忙脚乱的又把门拉上了!想着,世子欺负小姐不行,瞧这样子,却是小姐欺负世子……那没事儿了,施施然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武善一吐为快郁气尽散,事到如今,是真的两不相欠了,垂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颓然坐在雨水中的张裕洲,心中再无波澜。

——至少上一刻她还是这么认为的,下一刻,看着他白生生的下巴如玉一般在这雨夜中莹莹几乎发光,不得不又有一点心软,暗叹一声,刚弯下腰想要搀扶,张裕洲哪敢劳烦,摆了摆手,自行站了起来。

与刚刚的颓然崩溃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屁股墩儿摔疼了,没那么魔怔了,总之张裕洲的神色终于是能看了,强撑着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武善也一样笑了笑,事情“解决了”,这才注意到——张裕洲身上穿的,是一件官绿色凤鸾团云纹的文士袍,其实雨水浸透后,更接近于玄色,细看也看不出本色,可武善认得这匹府绸,所以倒能准确的知道是官绿色。

那是,选秀时詹得喜曾“孝敬”的贡缎中的其中一匹,武善极喜欢那少见新奇的团凤花样,只是颜色实在不合女子使用,便只用在了一件鹅黄比甲的掐牙边上。

此番张裕洲从京城一路追到蓟城来,潜入将军府,摸到犀香院,在雨中立了数个时辰淋了个透,只为问她一句为什么···武善可以说是毫无动容,只是觉得疑惑,不知他何来的执念深种,甚至对于他的追问感到厌烦。

可看到这件官绿衣料,她才后知后觉的恍然意识到,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张裕洲积攒下了那么多细碎的、小心翼翼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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