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3/5)

只是下人却告知楚慕染早已离开,李仁川忽觉得失落落的,坐在床前。

沈氏帮他揉揉肩。柔声安慰道,“如今贞娘既是已经醒来了,老爷何苦如此忧心,莫伤了自己才好!”

“你是不明白!”李仁川只道。“贞娘从体弱多病,如今是挺了过来。为夫却还是为她的日后担忧,如今见着这神医,实在是不同凡响,若是能将贞娘的病症根治了倒也好。如今突然又不见了踪影,可叫我去哪里寻得的?”

“贞娘病得昏沉沉时,她既是出现了。是贞娘的福气。”沈氏劝道,“老爷不必忧心。方才霜儿也了,她既是那如玉医坊的大夫,我们只需寻了那医坊去,贞娘自然有救!”

李仁川看着沈氏,眼里终于流露出了些许光芒来,枯瘦的一双手覆在了沈氏圆润的手上,他终于点了点头。

而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压抑的却处处尖锐的声音终是从李国公府的一角穿了出来。

李家庶女李苒儿低声咒骂着,“那李贞娘的药分明是换了的,先前是咽着口气迟迟不肯离去,到如今竟然还清醒了过来,究竟是她福大命大命不该绝还是哪里出了错?”

“你个没用的东西,咱们既然都已经忍到了今日还有什么是忍不了的!”沈氏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苛责着李苒儿,“咱们现如今都已经今非昔比,你虽是庶女却依然拥有了嫡女的地位,比起那李贞娘是丝毫不差的,我也从侧室转成了正室,那李贞娘从体弱多病,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再从中作梗?她这一次挺了过来也不过是那不知道何处来的神医误打误撞帮了她罢了,她能病一次就不能再病一场么?”昏暗的烛光下,影影绰绰地将二人的身影映在了墙上,沈氏的表情却与白日里全然不同,嘴角噙着的笑带着半分邪恶,半分阴狠。

李苒儿这才收了脸上的怒意,“娘教训的是,不忍,则乱大谋。”

“亏你还懂得!”沈氏的手指戳着李苒儿的脑门,终于道,“当务之急,是查清了那神医的底细,可是不能让她再坏了咱们的事情!”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正值三月风光正好,贞娘的病好了些许,也能下床来了,这才到了国公府的院里,却是看着一汪平静得毫无波澜的清澈湖水有些暗自伤神,这时却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尖声尖气的声音,“姐姐的病可是好些了?”

贞娘一惊,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循声望去,却见李苒儿含笑走来,那笑却带着一丝凉意,无端让贞娘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略略后退了几步,却依然勉强地笑着,纵然笑容是异常苍白无力,“苒儿妹妹。”

“今儿见得姐姐的气色倒是好些了。”苒儿却紧紧上前一步,握着贞娘的手,手心里是刺骨的冰冷,她却依旧神色自若,只是含笑问道,“就是为何这唇色依旧如此的苍白?”

“多谢……多谢妹妹关心。”贞娘却心翼翼地抽离了自己的手,只是怯怯地道,“只是吹了冷风罢了,无妨的。”

然而,李苒儿却不作罢,嘴角的笑容终于带着几分冷意,那眼神更是让贞娘觉得害怕,她的声音可以压得很低,让贞娘不免觉得有些可怕,“姐姐,这要三月,那毕竟是去了寒又失了火的,你这手却还是冰冷得异常,可否那病还未痊愈?”

“也许……”贞娘见苒儿又是往前逼近了几步,身下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她被压制在阑干上,动弹不得,只觉得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李苒儿笑得却是愈发的诡异。她瞥过了脑袋,却见一汪湖水荡漾得可怕,眼角几欲落下泪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恳切,“妹妹,求求你……”

“姐姐可是求我什么?”李苒儿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抓住了贞娘的手腕,涂着鲜艳欲滴的指甲扣住了这娘惨白的肌肤。她的眼底是比冰川还要冷的寒意。“苒儿不过是的庶女,姐姐锦衣玉食享不尽,何必来求苒儿?”

“妹妹……”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贞娘是真的哭出了声,直哽咽着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贞娘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李苒儿只觉得愈发的作呕,手下不免用力。一丝阴霾自眼底扫过,却在这时候听见了霜儿着急的呼唤声。“姐,你与三姐为何在那儿,湖边寒凉,姐还是回房里休息吧。”

贞娘一听见了霜儿的声音。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李苒儿却是松开了手,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霜儿,微微蹙着眉了。谢水轩地处国公府偏僻的一角,平日里根本就是无人来这儿的。那贞娘因此偏爱此处的僻静,就连霜儿都要避开三分,这才免受了打扰,只是霜儿却偏偏在这会子出现,叫她一腔怒意无处发泄,只是面色凛然地瞧着贞娘跌跌撞撞地朝着霜儿奔了过去。

“姐。”许是贞娘跑得太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亏是霜儿及时地扶住了她,这才叫贞娘颤颤着靠在了霜儿的身上,却因着惊吓过度,始终还是晕了过去。

“姐!姐!”霜儿盯着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李苒儿,看向贞娘的脸庞不免多了几分焦灼之色,却也无可奈何。李苒儿这才施施然走了过来,不见半分愧疚,只是装模作样,故作惊慌地喊道,“来人啊,二姐晕倒了!快来人啊!”

不消一会子,国公府的下人们全涌了过来,待前脚抬了贞娘进了她的卧房内,李仁川与沈氏却慌忙跑了过来,沈氏进门的时候睨了门外的李苒儿一眼,看不清究竟是何表情,只是奔到了贞娘的床前,趴在床上直哭喊道,“我苦命的孩儿,为何又这样晕了过去,究竟是哪个下贱的奴婢,许了你到屋外去,真是作死啊!作死!”

李仁川的脸又苍老了许多,只是看着抿着嘴唇,毫无血色的贞娘,不住地叹着气,“是要亡我家的贞娘,要亡我的孩子啊!”

一时间,国公府上哭抢地,引人震惊。

而在远处,洛城的一角,淡粉的宫灯下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上书“如玉医坊”四字,的屋室在巷弄一角,虽不大,却是一尘不染,屋内的一切也是井井有条。楚慕染收了手中的笔,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这才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只是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读到哪一处,她却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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