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替罪羊(1/3)

这年的秋天,阴雨翻飞,雨丝淋湿了骆峰的头发和衣服。

他赶着老牛车蜗牛般朝家赶去。

沉浸在痛苦中的他丝毫感觉不到阴雨的潮湿。

他早已过了男子悲秋的年龄,可是三十白的事情让这个老人又重新品尝着悲秋的滋味。

村里的大马路上没有其他人,就连过往的车辆也不见了踪影。

空荡荡的马路只有一牛一人的背影,显得那样孤独寂寥。

三十白因过失伤人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这件事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压在骆峰一家人头上。

骆峰一下子苍老许多,花白的头发和髭须杂乱地簇于肌肉松弛的头部脸部。

以前家里每逢遇到难事儿,骆峰总能嬉笑着褶皱的脸,劝解开导着妻子李羽,“愁啥,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现如今,骆峰脸庞那深深的皱沟里全是阴阴的愁,不时自言自语嘟囔,“这个三十白,真是糊涂呀!他这辈子往后可咋办?”

李羽整个人承受不住打击,整日以泪洗面,病倒卧床近半个月。

骆滨更是每天黑着脸,性子越发沉闷。

他觉得窝囊,原本想着三十白能给家里扬眉吐气。

现如今,哎---

他小小年纪开始长吁短叹。

街坊四邻对三十白出事很是同情。

看着骆家人为了三十白的事,都折磨得不成样子。

村民们在私底下纷纷议论,看来,骆家人真把三十白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了。

艾力、马明和巴格达提等好友也不时劝说开导着心情沮丧的骆峰。

这天,骆峰赶着老牛车拉着一车细沙朝家走。

他开始备料,准备来年翻盖房屋。

刚路过巴格达提家,就被早早站在门口等候的好友喊住了,“嗨!傻骆驼,克也鲁(来),卡以伊苏(哈萨克语,喝茶)。”

骆峰坐在巴格达提的炕上,喝着醇香的奶茶。

他抬起没精打采的眼皮,见巴格达提欲言又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撒,撒事?”

巴格达提也憋不住了,眉眼带笑地征询着,“阿曼太要定亲了,丫头子是乡里小学老师,你说,我们给20只羊,两头牛,够不够?”

骆峰双眼一亮,“哟,好事呀,阿曼太有福气,娶个小学老师,是个文化人。丫头家撒意思?”

巴格达提美滋滋道:“我们哈萨人常说,有文化的飞上天,不识字的睡草毡。阿曼太就是想找个文化人。阿曼太说丫头子家要的聘礼不多。”

哈萨克族是个尊重妇女的民族,老话说,“家有几个女儿,牛羊成群来。”

男子迎娶女方要给厚重的聘礼。

骆峰出着主意,“丫头子是小学老师,文化人思想开明,聘礼会少些,你让阿曼太征求丫头子的意思再说。”

巴格达提点点头,“嗯,你家老二撒时候娶老婆子?”

骆峰喝着奶茶,心不在焉道:“不知道,随他吧。”

沙枣树乡小学院内。

空旷的操场中间一杆国旗。

三排低矮的平房便是乡小学教室。

教室前的几棵沙枣树弯曲纠结,树枝被秋风吹得只挂着零落的几片树叶,如同几个佝偻着脊背的老者。

阿曼太坐在自行车后座,双腿岔开支地等候着未婚妻加娜提。

他今天要跟加娜提商量两人的婚事。

就在巴格达提和妻子沙拉给小儿子阿曼太筹备婚事之际,在石油公司上班的大儿子江道勒提却出事了。

西域县石油公司大院内。

江道勒提给班车加完油,拧好油箱盖,接过司机递来的几张十元钞票,笑容可掬地跟这位年老的蒙古族司机挥手告别。

江道勒提初中毕业后,就被在石油公司上班的舅舅介绍到这里当临时工。

他勤劳憨厚,临时工一干就是十三年。

才转正一年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正式职工有半点松懈。

石油公司最脏最累的活儿,他都抢着干。

同事们都喜欢这个朴实的哈萨克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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