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蝶恋花·夜阑(2/2)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马车走去。

醉云楼夜里生意最好,门口车水马龙。两人并肩走着,不妨有人回身同后面的人说话,撞了过来。一刹间,晏亭柔不自觉伸手去护着自己,赵拾雨抬手挡住了那人身形,又使劲将人向后推了一把。

那人喝的有些高了,一身酒气,张嘴就骂:“哪个眼瞎的推我?”回头见晏亭柔在眼前,忽就满眼柔情,笑着说:“呀,小柔呀。走走,我方要回家去的,你来醉云楼,我再同你吃一回。”

晏亭柔往后挪了一步,一脸嫌弃,“你这一身酒气,自己闻不到么?赶紧回家去!”

那人穿着一身赭石锦缎圆领袍,五官明艳的很,瞧着一身匪气,是个酒肉公子模样,他定睛瞧见了晏亭柔身边的赵拾雨,脸上不悦,问道:“这谁啊!”

晏亭柔拉住赵拾雨衣袖的布料,“走吧。”

那公子喊了一句,“在下高水阔,敢问兄台何人?怎深更半夜与小柔在街上?”

赵拾雨停了脚步,一脸彬彬有礼的模样,“在下赵拾雨。是晏三叔从前在东京的学生。”

高水阔显得不耐烦,还有些生气质问晏亭柔:“他是你什么人?”

晏亭柔知他定是喝多了,不想同他费唇舌,就用了力气拉着赵拾雨的胳膊,扔了一句:“高水阔!你今日喝多了,赶紧回家去。别耍酒疯!”

高水阔听小柔有些生气,就忽软了语调:“你,你别生气。我就问问,没旁的意思。你跟我说啊。”

晏亭柔没理她,拉着赵拾雨快步去寻晏府的马车。赵拾雨心上一动,小柔许是急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他衣袖,虽是于理不合,但他眉宇间竟有些开心。

高水阔知自己惹恼了晏亭柔,就隔着三步之远跟着她,边跟着边叨叨:“小柔你知我来临川了么?”

“我才听说你前些时候去了洪州,你怎的不去找我?”

“我今日才到的,还想着明天去找你呢。这不巧了,就遇上了。我就说咱两的缘分,那是上辈子就定下的。”

“过几日花朝节,你同我去放花灯好不好?”

晏亭柔一字未语,高水阔自得自乐,说的很是自在。显然这两人熟悉的很。赵拾雨且看着热闹。

醉云楼的西边,有专门停放富贵人家马车的地方,不仅备了给车夫的点心和茶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喂马。这地方可谓临川第一楼,也不是没道理的。就这平平无奇的春寒之夜,门口停了二十多辆富丽堂皇的马车。

晏府的家丁阮六郎见小姐和小王爷走过来,忙跳下马车,回身拿了脚蹬放在地上,站的规规矩矩,唤了声:“见过小王爷。小姐,请上车。”

“小柔姐姐!好巧啊!”

晏亭柔才抬脚,忽听有人叫她。

她朝着声音之处望过去,只见边上的马车上挂着一方紫檀木雕刻的字牌,斗大凹文的字,刻的遒劲有力,厚度及深,镶嵌了“高府”两个金字进去,铺张奢侈的程度,好似就为了在下沉的木纹回路里多填上些金子似的。

马车的外围装饰也不遑多让,颇有雕梁画柱之势,车墙上竟漆着金粉。

绣了花样的马车帘子被人打起,一个穿着环佩玎珰,锦衣华服的女子款款下了马车。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脸,可通身穿金戴银的派头,十足十像个妇人。

晏亭柔回头又瞧了高水阔一眼,这夫妇二人倒是穿的及配,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是洪州首富似的。她面上波澜不惊,回了一句:“不若小小跟着你爹爹的辈分,唤我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