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寒冰雪满关河.2(2/3)

南舟生无可恋地躺回去,“我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张嘴我看看。”

南舟张了嘴,他看了看舌苔。又拿了她的手过来,三指放在她手腕上号脉。他虽懂些医术,毕竟没看过妇人的病症。他蹙着眉头在将她的脉象与医书对照。

吐完了人也舒畅了。南舟见他这样愁容肃穆,觉得好笑,侧过身子,打趣道:“裴太医,瞧出什么毛病了?”

他心跳地极快,有些口干。舔了舔嘴唇,把眼镜往上托了托,不确定地说:“好像,好像是滑脉。”

南舟大眼睛眨了眨,“那是什么?”

“就是,就是喜脉。”裴仲桁被自己的结论惊地有些不知所措,话也说不利索了。又怕自己弄错了,便又在她脉上搭了一会儿。

喜脉?怀孕了?!南舟猛坐起身,“不可能!我怀摇摇时不是这样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能吃能喝,绝不是这样的!”

裴仲桁也拿不准,“那孩子和孩子总是不一样的嘛。明天我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或者咱们去医院看看?”

南舟算了算日子,又觉得有些可能。可怎么有这么能折腾的孩子?她又一阵恶心犯上来,捂住嘴,裴仲桁忙拿痰盂接住。昏天黑地吐了一阵,简直生不如死。

好容易平息下来,看到裴仲桁又觉得可气。“你怎么这样!”南舟抓着他一阵猛捶,“不行不行,我现在不想要孩子。我们还要去接摇摇,挺着肚子怎么去?都怪你、都怪你!”

她算一算日子就知道是什么时候播下的种,这位爷自打装疯卖傻后,在她面前是一点体面也不要了。书读得多,歪诗艳词一句接一句,连道理都跟他掰扯不清了。反正他好口才,回回都能说得她哑口无言。她从前是怎样自大地认为能打败这个人的?这么狡猾的人,是怎样摆出一副孤高尘外君子的模样的?不过是一直被他逗着玩儿罢!想到这里,她便是十分的委屈起来,又捶了几下。

裴仲桁却是满心甜恰,觉得自己在生儿育女这方面同做生意一样有天分,但面上却不敢笑得太放肆,任她打骂完了,温声哄着道:“是是,都是我的错。可现在都有了,还有不要的吗?”

“不要、不要!说不定还不是呢。”

但第二日大夫一摸脉便道了句“恭喜。”南舟的希望破灭了,顿时垮了脸,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全家人闻讯都喜气洋洋,送走了大夫,裴仲桁又回到她身旁,他拢了她的手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天大的福分。”

南舟恹恹了几日,也是想明白了。儿女同父母都是缘分,既然缘分来了,那便好好接受吧。熬过三个月,南舟终于没了孕期反应。吃什么都香,人也精神起来。裴仲桁觉得自己一身本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每日里尽在研究育儿书和食谱。

南舟可见的胖了,每回照镜子都要习惯性地埋怨二爷居心叵测,要把她养成个胖子。但一转身又坐在他身上,问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给她。

吃完了午饭,外头太阳正暖。南舟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吃水果,裴仲桁则在一边教岚岚写字。南舟叹道,“再生个姑娘,长得要和岚岚一样好才行。”

岚岚抬起头,笑盈盈道:“姨姨肚子里是弟弟。”

“真的?”南舟笑问。

“真的!”

南舟只当小孩子童言无忌,裴仲桁却认了真,小孩子猜这个可准了呢。这下裴仲桁更忙了,摇摇的大名还没起出来,现在又要多想一个男孩的名字。南舟看着他埋头在书堆里,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支颐而笑,“你看咱们一路奔波,从震州到宜城——要不就叫奔奔?”

裴仲桁死活不肯,“这么漂亮的娘,怎么就不知道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

南舟趴在他肩上笑,“我听船上的老人说,孩子名字越随便越好,好养活呢。”

“那也不能太随便。‘摇摇’倒也罢了,‘奔奔’?叫不好就变成了‘笨笨’,谁家爹娘会叫自己的孩子笨笨?”

南舟笑得乐不可支,在他腿上坐下。他手圈住她的腰,怕她跌下去,又不敢圈得太紧。她喜欢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他,他仰起头看她的时候目光很软。

“我还不是叫你傻子,你不也没有变傻?天下间数你最精明。”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他玩味地凑到她耳边轻笑,“床上叫的跟床下叫的能一样吗?”

南舟倏然面红耳赤,败下阵来,娇恼地在他面上一掐,“不知羞。”然后起身而去。

南舟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这一胎果然是和上一胎不同,早早就显了怀。向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全部重新做来,她觉得自己简直被他养成了猪。裴仲桁虽第二回当爹,却是头一次伺候孕妇。生意场上怎么狡猾难缠对手应付起来都信手拈来,却发现孕妇实在难伺候。他走路比她还小心,只要见她站起来,必然要跑过去扶着,生怕她闪了腰、崴了脚。

南舟哪里这样束手束脚过,总是把摇摇搬出来。“我怀着摇摇七个月还能下机舱,爬上爬下从来都伶俐的很。结果这一胎直接成了废人。”

裴仲桁的经验就是绝对不能跟女人顶嘴,态度一定得好,认错一定要及时。便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南舟寻不到错也生烦,了无生趣地叫他,“那你说说都是哪儿错了。”

裴仲桁抬抬眼镜。南舟了解他,但凡抬眼镜就说明在动心思。她握住他的手,挑衅道:“二爷怎么还要想的吗,都不知道哪里错了?”

裴仲桁忽然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错就错在当初不该自命清高,既见佳人,当匍匐求之。蛮蛮,我错过了能和你在一起的许多年。”

南舟再也沉不住脸色,唇角也弯了起来。她把头倚到他肩上,“没关系,往后我们还有许多年。”

开春后,南漪为了照顾南舟,便辞了工作,但闲暇时仍旧会去难民安置所帮忙。她人做事麻利又有条理,渐渐众人都把她当做了负责人。她自感肩上责任重大,便越加认真。这一日因为又来了一批难民,便格外地忙,等到了家已然是深夜。

进了院子,南漪边走边解围巾,在院子里先遇到了裴仲桁和南舟。南漪只见他们神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犹疑地叫了声“姐姐,姐夫?”

南舟扶着腰走到她面前,“漪儿,有人找你。我同二哥先回房了。”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回身扶住裴仲桁回了屋。

南漪疑心自己似乎看见她双目发红,眼里有泪光闪动。她心头蓦地一沉,连脚步也重了起来。

走进堂屋的时候,南漪只看见十姨太陪着一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年轻女人坐着。女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满面风尘仆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