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剂背后（1/2）

盛夏热烈的阳光炙烤着格里莫广场的地面，周围杂草丛生的绿化里蔫蔫儿得站着几排花，因缺水而耷拉着脑袋，偶尔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停留在喷泉池边补充水分，又展翅飞往未知的方向。今年夏季伦敦的天气可谓极其诡异，白天罕见地出现三十多度的高温，可夜幕降临后无数街道都弥漫着寒冷的雾气。麻瓜们抱怨着环境破坏气候反常，只有巫师们偶尔会在午夜通过窗户看到空中飘过的摄魂怪。

霍普二楼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房子前的街道，过去的一周她时常坐窗前无聊地数着广场上来往无几的人，祈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开学出发去车站的时间。哗——拉上垂至地面的落地窗帘，霍普漫无目的地在曾经华丽宽阔的客厅内游荡，停在一面覆盖着挂毯的墙前，上面是枝枝蔓蔓的布莱克家族树状家谱，似乎能一直追溯到中世纪，挂毯的最上方用金线绣着几个大字：

最高贵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永远纯洁。

“你不会在上面找到我的名字的。”霍普身后响起小天狼星慵懒的声音，一只手越过她头顶指着挂毯上一处焦黑的圆洞，“瞧，我离家出走后，我母亲就把我除名了。”

“但你离开家，你的母亲也会伤心吧？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她儿子。”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仿佛此刻讨论的是其他家族的八卦，“我的母亲没有心，她更像是靠仇恨来维持生命的。相信我，我不在的日子她多半是靠诅咒我和其他几个正派点的家族成员度日的。看这里。”他的手指在令一个焦黑的破洞上，“我的舅舅阿尔法德给我留了一笔数量相当客观的金子，大概因为这个他也被出名了。”

眼尖的霍普看到了挂毯上德拉科的名字，忽然想起他说过自己的母亲有个姐姐，因为嫁给麻瓜出身的巫师而被家族除名，顺着枝蔓往上看，果不其然又是一个边缘烧焦的黑洞。“这是谁？”

“那是我最喜欢的堂姐，安多米达·唐克斯。”

“她婚后姓唐克斯？！”霍普叫了一声，“不会就是——”

小天狼星转身坐下，任由自己陷进那张大沙发里，“没错，她是唐克斯的母亲，严格来说，唐克斯得管我叫舅舅。”

“只差十来岁的舅舅？唐克斯肯定比我大不了几岁。”霍普坐到对面略小一点的沙发里，“你可算是占了个便宜。”

“岁数不大辈分大这种事在布莱克家族里是最微不足道的，这群。。。怪物。。。”小天狼星用手随意指了指挂毯，“近亲结婚都不少，我母亲还是我父亲的堂姐呢！跟其他家族相差约二十岁的巫师通婚也司空见惯，当然了——”他看了霍普一眼继而又眼神闪烁，“年龄差我也不觉得是问题。”

霍普莫名觉得小天狼星最后那句话仿佛是对她说的，但心里又拼命否定这个猜想，为了驱赶浑身的不自在她匆忙地转移话题，“你这几天还好吗？我是说，雷古勒斯的事。。。”

果然小天狼星不羁的笑黯淡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拨弄着衬衣门襟处某个华贵的装饰物，怀疑自己说错话的霍普顿时如坐针毡。“小时候我们形影不离，我做什么他都要跟着。”他忽然低着头开口，“我父母因为我不服管教很头疼，我弟弟却循规蹈矩遵守着家族的信念和父母的教诲。我一直觉得他太听话过于古板，甚至有些懦弱，他也曾羡慕我有敢于冒险的勇气。”

“应该是敢于闯祸和恶作剧的勇气。”霍普故意拆台但并没恶意，小天狼星听后也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也对。总之我们小时候很亲近，直到我入学分院后一切都变了。”一声叹息后是略带遗憾的声音，“我弟弟选择坚持家族信仰，或许他也认为我是家族败类。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但雷古勒斯总是很在意父母和家族的认可，我曾经无数次嘲笑他迂腐懦弱。。。”

“可他并不懦弱，不是吗？他发现自己的错误后立刻迷途知返，独自一人对抗伏地魔，直面自己的错误和独自面对死亡的威胁都需要极大的勇气。我觉得你弟弟很正直很善良，他与你们家族其他人不同，他甚至不让克利切代替他去死。”

小天狼星调整了下坐姿，用手揉了揉眼睛，“哎眼睛有点疼，我大概是昨晚又睡太晚了。。。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他。。。死了。。。是啊，这个傻小子，他明明可以想办法找我，当时家族里谁都知道我和詹姆他们在跟伏地魔对着干。当然那样一来我的父母该伤心透顶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儿子却都背叛了家族。”

霍普听到“完全不同”一词时，想到了对伏地魔忠诚狂热的贝拉特里克斯和敢背着黑魔王求斯内普保护德拉科的纳西莎，“完全不同？我倒是认为我认识的几个布莱克都很相像。贝拉特里克斯对血统理念无比狂热，纳西莎为了家人愿意付出一切，唐克斯的母亲为了爱情不顾一切，雷古勒斯为了他心中的正义坦然赴死，而你——”对面的目光无比急切，霍普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想应该是情感上的‘无比忠诚’，不仅仅是对邓布利多，还有对哈利父亲的友情，对哈利的关爱。你们布莱克身上似乎有一种执著，对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无比偏执甚至是疯狂。”听完这话，小天狼星忽然爆发出大笑声，令霍普有些茫然，他在笑什么？

好一会儿小天狼星收敛住笑声，“你对布莱克的了解，就好像。。。嗯。。。也是这个家族的一员。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跟贝拉特里克斯还有纳西莎相像，你不是出生在布莱克家族。。。但是你看，我奶奶原本还是姓麦克米兰呢——”

他在说什么？！

霍普和小天狼星同时抬起头，慌张的视线在空中狠狠撞在一起。也许小天狼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想解释，可极度害怕他会顺着话往下讲的霍普已经准备逃离，“我忽然想起有种魔药要熬——”话都没讲完，人已逃至门外。

“霍普。。。”小天狼星微弱的声音早就被“噔噔噔”的下楼声掩盖，他懊恼地踹了脚面前的茶几，咒骂着自己“该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逃命般下楼的霍普在最后一节台阶处还滑了一跤，她一边爬起来一边絮絮叨叨试图给自己洗脑，“瞎想什么呢，人家只是打比方，是你自己莫名其妙，有这工夫过度解读别人的话还不如熬点魔药。。。”但熬魔药本就是借口，何况上次对角巷买的魔药材料已经所剩不多，霍普清点后有些惊讶。

“魔药课本飞来——”房内桌上的那本《高级魔药制作》在楼梯间内“呼——呼——”地飞到霍普手中。真是凑巧，剩余的材料勉强能配置一锅迷情剂，虽然用不着但不妨碍练练手。

照配方熬魔药对霍普而言易如反掌，在调制过程中她还忍不住在书上改改划划试图改良配方，不知不觉想起了韦斯莱笑话商店——或许改良配方可以卖给双胞胎？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想着赚钱，霍普自己想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笑什么？”过了会儿小天狼星出现在门口，不自然地试图用蹩脚的玩笑来化解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哈！你可别是把自己的香水倒进去当材料了？”

“什么？”霍普震惊地抬起头。

小天狼星却还未察觉出异样，“这闻起来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哦等等。。。”他凑近闻了几下，“还有上次你过敏时药膏的味道。”

霍普拿搅拌勺的手微微颤抖着，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你以前六年级时选魔药课了吗？”然后她毫不意外地看到小天狼星摇了摇头，她的呼吸都渐渐吃力，“那你还闻到了什么？”

“好像是湖水。。。不，雨水的味道，就像你第一次成为阿尼马格斯时我们追逐过的那场风暴——”

“哐——”

搅拌勺从手中滑落掉入坩埚中，勺柄狠狠撞在坩埚边缘发出的巨响仿佛也在重重捶打心脏，霍普一直时有时无的猜想突如其来变成了现实。一整锅冒泡的液体带着珍珠贝母的迷人光泽，螺旋上升的蒸汽扑在霍普呆滞的脸上，她的鼻息间都是一股略苦的魔药味、木质的清香和墨水味——斯内普身上和洗发水以及蜘蛛尾巷那些书散发的味道。

“我打扰你们了？”一个不讨喜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声音？霍普关掉火跟着小天狼星走进厨房，他不耐烦对着画像里懒洋洋的曾曾祖父问道，“你这老头子又怎么了？”

“两件事。”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伸了个懒腰，“邓布利多让我转告格林顿小姐，你的考试成绩是全优秀，眼下形势特殊成绩单就不给你寄了。”

“谢谢你告诉我，布莱克先生。”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冲自己的玄孙嘲讽道，“瞧见没，斯莱特林的风度和礼貌，你这小子可没这修养。要是布莱克家族能有殊荣让你的后代也有斯莱特林的血——”

“第二件事呢？！”小天狼星极其暴躁地打断自己曾曾祖父的话，“有话快说！”

“邓布利多说亚瑟·韦斯莱说了他妻子说让你俩明天去他们家吃晚饭。”

“。。。”霍普和小天狼星面面相觑，两人脑中快速分析着句子的结构和中心内容。“所以，教授的意思是莫丽邀请我们明天去陋居吃晚饭，对吗？”霍普向这位据称“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问道。

“嗯哼。”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点了点头，自顾自躺倒在画像中的长椅上不再理二人。

这是霍普第一次来韦斯莱家，这栋房子尽管有几层楼高但歪歪扭扭，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写着“陋居”的牌子。大门旁散落着一些高帮皮靴和一口锈迹斑斑的坩埚，两人踏入院子后几只正在啄食的鸡被吓得四处逃窜。莫丽隔着门与小天狼星以及霍普互相提问确认身份后才将两人迎进门，一进屋霍普余光就看见一个近乎银色又带点金色的物体快速朝自己移动。

“奥普！见到你太好了！希望你还记得我。”一个激动的声音在霍普耳边说着生硬的英语，来人将她抱了个满怀，还在她左右腮帮子上各亲了一下。

“芙蓉？！”霍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芙蓉兴奋地拉着霍普坐下，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比尔和我要结婚啦！现在比尔每天都很辛苦，我每天只在古灵阁上半天班然后补习我的英语，所以他就带我来这儿住几天，多了解了解他的家人。”

霍普看到芙蓉兴高采烈告诉自己婚讯时，莫丽在她背后朝天一摊手，摇着头进了厨房，“是这样，太好了。。。恭喜你们。。。”看来以后婆媳矛盾不可避免啊。。。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俩很熟？”小天狼星笑着在霍普身旁坐下。

“我们在火焰杯赛期认识的。”芙蓉解释道（霍普努力回忆着两人那会儿究竟有过什么交集），“当时我们学校还有一堆男生想邀请她去舞会。”（霍普还在拼命回忆：一堆男生？有吗？）

小天狼星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

霍普看了眼周围，房子里似乎特别安静，“其他人呢？”

芙蓉亲热地挽着霍普的胳膊说道，“他们带着阿利几个去对角巷买开学的东西，估计很快就回来了。我留在家里帮莫丽准备晚餐。”这时，厨房里忽然响起无比剧烈的剁菜声，像是某种抗议。

没过多久韦斯莱先生就带着一群人从对角巷回来了，站在门外的他甚至是主动要求莫丽对他提问，并且在自己回答后又反过来提问她。“那么告诉我，亲爱的，我俩单独在一起时我会叫你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芙蓉能带着八卦且期待的笑等着门口的莫丽说答案，霍普觉得自己没准该回避一下。

“嗯。。。是。。。莫丽小颤颤。”

小天狼星脸上全是尴尬，还带着震惊或者说是惊恐，霍普觉得自己的表情估计也失去了管理，两个人似乎都在后悔刚刚没把耳朵堵起来。这是什么？是她想的那种“颤颤”吗？这是能当着大家面说的吗？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门打开时一窝蜂涌入了一大群人，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顿时拥挤了不少。霍普挨个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原本以为哈利很久不见教父会留下来一起聊天，谁知他没久留便带着赫敏与罗恩神神秘秘上了楼梯，嘀咕时霍普隐约听见了德拉科的名字。原本对霍普无比热情的芙蓉在见到自己的未婚夫比尔后眼里也看不到别人，彻底把霍普晾在了一边；金妮坐了会也上楼去了；小天狼星跟莱姆斯在角落里轻声说着什么，偶尔会回头看一眼霍普。

不习惯融入热闹场合的霍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起身走进厨房，“韦斯莱夫人，我来帮你吧！”

“啊不不，孩子，你今天是来做客的。”

“我也可以帮忙。”唐克斯也走进了厨房，她一头泡泡糖般的粉色头发如今变成了灰褐色，衬得她整个人有些憔悴。

莫丽阻拦着两个姑娘时楼上传来乒呤乓啷的动静，她恼火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嚷叫，又有些抱歉地看着两个姑娘，“哦。。。好吧，我的上楼去看看那几个孩子。麻烦你们了，帮我看着火就行，汤沸腾了就把火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