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2/2)

“陆哥哥他去哪儿啦,今日这时候他该下值了呀,难道是我记错了?”小哥儿不解地反复念叨了几句,身旁的王氏除了跟着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来这也不算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陆凯下值以后一向都是呆在家里的,很少出门去,所以此时徐骄才会如此忧心。

他最后在后院找了一个干杂活的小厮,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大人他这几日回来换了衣物之后总是匆匆地出门去了,都没呆在家里的。”那小厮突然被有些急躁的小哥儿盘问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一字一句如是说道。

他心里是觉得这位主夫掌控欲太强了,大人不过出门去一会儿就火急火燎的要找人,实在算不得懂事,但是他一个下人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你知晓他是去哪儿了么?”徐骄听到他说这几日都不在家,心里开始警惕,陆哥哥从前从不会这样的。如今趁着他去铺子里了就刚好日日出门去,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小哥儿恨不得要立刻找到陆凯,看看人在哪。

“小的也不太清楚……”面对着小哥儿越来越黑的表情,那小厮的声音越发弱下来。

自徐骄主管宅子这些日子以来,在府里是长了不少威严的,而且他对除陆凯以外的其他人自动就有一股当家主夫的气势,明明是姣美的长相,却让人心里发怵。

那小厮打破了脑袋想,还是不知道。他心里也委屈,大人出门又不会告诉他们,他们哪能时时刻刻清楚大人的行踪呢。

“你再仔细想想,这几日大人回府时有没有什么特征。”小哥儿渐渐冷静下来,镇定地问道。

“这……”,什么特征,“我记起来了,好像……前两天大人出去一趟回来时带了一只烤鸭,当时小的闻到那香味还被馋的流口水呢。”那小厮回忆的时候还咽了咽口水。

小哥儿听了他的话,又开始有些自责,他这些日子每每到夜里才回来,府上除了王氏外倒是也还有其他的厨子,只是没有自己的叮嘱他们想必也不知陆哥哥平日里喜欢吃啥……

小哥儿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那烤鸭应当是出巷子对面那家酒楼里的,其他的小的是一概不知了。”小厮回答完这些就缩了缩脖子。

徐骄也没继续难为他,虽然这消息不一定有用,但如今他还是去寻一寻人,死马当做活马医。

徐骄很少在外边用饭,因此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从未踏进过这家酒楼。他进门后发现这与旁的地方好似还不太一样,台子上有一个清倌在弹琵琶,姿容妍丽,有一股出尘的气质,台下不少客人都是一边饮酒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清倌看,时不时还要拍手称赞,目光中是赞赏极了。

徐骄本身也是小哥儿,自然对那清倌欣赏不起来,况且就他现在的心思,还要十分担心这下头盯着那清倌看的有那个人呢。

毕竟他自己是不善乐器的,也俗得很,没有什么才华可以谈诗词歌赋。若是万一这几日那人趁着空闲迷上了这些哥儿,他可不答应。

小哥儿一楼扫了一圈,看到个穿白衣做书生打扮的都要提着心思,不过幸好没有发现陆凯的踪影。

“看来是不在这儿了……”小哥儿自言自语道,还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不管陆哥哥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事,如果在这发现他那肯定还是有问题的,无缘无故就整日来酒楼里休憩,哪有这样子的。

他正要往门外走,想着若是找不到就在家里等着陆凯,然后让其给自己好好解释。何耐被这酒楼的店小二看到了,他一看小哥儿身上的料子就知道是富裕人家,自然不可能直接就放人走。

他利索地走过来带着笑脸说:“夫郎你还没留下来尝尝咱们这楼里色香味俱全的招牌菜哩,小的给您订个好位置?”

徐骄还不知道他因为特意去店铺穿了身好衣裳而被人拦。

他今日又不是来用餐的,于是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这楼里太吵了……”

本来只是随意的借口,小二却以为他想要找清雅一点的地方,于是赶紧说道:“夫郎要是不喜欢大堂里,咱们二楼有雅间,安静得很,要是夫郎需要的话还能有专门的歌伎来弹曲儿。”当然价钱也是自然要贵上一点的,小二并不觉得眼前人会差钱。

小哥儿本来又要摆手,只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转了个弯问道:“这二楼有专门的雅间?”

“对,咱们雅间还剩好几间呢,大人们都喜欢来这,夫郎您今日来得巧,平时都不一定有位儿……”

“等等,我想问一下今日有没有一个姓陆的大人来着订座?”

“这……”小二的语气有一些为难,他这里自然是有纪录的,只是酒楼有规定不能泄露顾客的秘密。

徐骄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不是不会办事,刚要掏出银子来,抬眼却看到正在找的人在楼梯上,正要下来。

……

小哥儿在房间里搜寻了好几圈发现无人才气呼呼地坐下。

正在抄写佛经的赵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也看出来眼前的夫郎就是陆侍讲的内人。

“这是三皇子殿下。”陆凯为小哥儿介绍道。

小哥儿开始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何人,只以为是陆凯的好友,刚要好好的向陆凯抱怨,下一刻便住了嘴。

“见过三皇子殿下。”小哥儿不太懂礼,但是也知道见到皇子是要弯腰作揖的。

“不必多礼。”赵博大方地笑了笑,继续抄写佛经。

小哥儿气还没太消,但是又不敢在皇子殿下面前放肆,只好将陆凯揪出了雅间,才委委屈屈地质问。

“我今日还特地赶回来给你做菜,谁知你倒是懂得享福,来这听曲儿来了,好酒好菜佳人陪着,你是舒服了吧。”小哥儿瘪瘪嘴,明明没有看到什么其他哥儿,也硬要把这个罪名安在陆凯身上。抱怨时胸口一直起起伏伏,可见是动了真情实感。

“又乱冤枉人,我到现在可还饿着呢。”陆凯倒是没有生气,他知道这些天他的小夫郎也是累得很,今日还特地赶回去给他做饭,是真的费心了。

“哼,满嘴谎话,府里人都说你好些日子不归家了,每日都偷偷出来,我才不信你没有看那些多才多艺的歌伎们一眼。”

小哥儿是铁了心一定要说个赢的,还要陆凯好好哄着他,但若是陆凯要真的承认了此事,他又要不甘休了。

“我保证我一眼都没看,进门的时候我都是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央殿下拉着我进来的,我对我家夫朗的忠心日月可鉴呐。”陆凯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地捂住耳朵,语气幽默地说道。

小哥儿看到此情此景自然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又骂了几句气才消下来。

徐骄心里藏不住事儿,没忍住就把店铺里盈了银钱的消息两三句话抖露出来了,小模样骄傲的很,明摆着要让人夸他。陆凯也是个上道的老滑头,不禁将人夸得心花怒放,还为了赔礼道歉为小哥儿点了几个招牌菜,说是要庆祝他变成了富哥儿。

小哥儿满嘴流油地啃着烤鸭,一边还颇为可惜地说道:“我亲手做的菜好吃多了,只可惜你都没能吃上。”手下动作却没怎么停。

陆凯光是看他吃便觉得开心,细致地为他剔骨,嘴里应承道:“这酒楼里的东西自然是没我家小夫郎做的好吃的,看着都不香,待会我们回去的时候我要再用一次,不能可惜了乖乖的一片心意。”说这腻歪的话的某人语气还偏偏正经的很。

小哥儿舔了舔手,接过陆凯递过来的肉,难得脸红了:“其实这烤鸭……还行的,而且我做的菜都该凉了还怎么吃啊。”

“凉了也吃,我爱吃凉的。”几乎是小哥儿还没完全说完,陆凯的脑子就开始转,下意识地接话道。

徐骄眉眼弯弯地将肉喂到人嘴里,嗲嗲地说道:“嘿嘿,那我待会儿再给陆哥哥热。”

太夫寿辰已至,全体朝臣都前去祝寿,尚书府也是如此。

夫哲带着夫爹爹收拾好后便提早启程了,偌大的府中只剩夫嘉一个主子。

程诺如约而至。

“嘉嘉,我怎觉得今日你们府上好似没有平时那般严控出入,我进来时都没有像平常一般经过再三审问?”程诺一进屋里招招手让带来的小侍站在一旁,一边说道。

“今日太夫寿辰,爹爹他们带了一些下人去赴宴了,所以才格外松懈,更何况诺诺你都来这么多次了,估计他们也已经习惯了,不然我怎么会挑这天。”

“原来是这样……”

“好了,东西我已经快要收拾好了,今日太夫的寿辰要进行到很晚,父亲他作为尚书大人肯定得到那时候才能回来,我们要赶紧行动才行。”夫嘉这几日一点都不敢有什么异样的行动,就怕夫爹爹看出什么异常来,一直到今日他们出门去了才敢开始收拾东西。

不过大件的行李自然是不可能带走的,那样会很容易暴露,夫嘉只是从自己私藏的小箱子里拿了些值钱的首饰还有银两,毕竟他也是知道情郎家境的。

“等等,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不是也应该在宴席中么?”之前夫嘉早已经把余博文的底细跟程诺说了。

听到这话,夫嘉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有几分颤抖着,但立刻还是继续加快速度收拾起来,挑着最名贵的东西。

“他若是将我放在心上一定会想办法出来的,他如今不过一个翰林院的小官,离开宴席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程诺这才明白,今日对于夫嘉来说其实是一场赌博,他赌那人会来接他,他赌那人会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就算你们真的见到面了又该如何,他在京城怎么可能逃得过你父亲的手掌心,而且你父亲若是发现你不见了说不定会来问我,我不一定能守住秘密的……”程诺说到这声音低了下来,可是他的考虑确实是没错的,自己到时定会顶不住压力说出来的,那他们两人还能躲得过么?

夫嘉听了这话急忙握住了程诺的手,语气中满是哀求:“好诺诺,你就先替我瞒一两日便行了,过一两日朝堂就会有一批京官上路去地方,博文肯定会争取这个机会的,只要熬过这两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等安定下来之后,我会亲自写信给父亲爹爹请罪的,诺诺你过了今日就先去找个庄子躲一会儿,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程诺沉默了片刻,他做这件事是极有风险的,他不想因为他们两个小辈的时伤害到大人之间的感情,只是嘉嘉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也不可能置之不理。而且他并不觉得,真能如夫嘉所愿。

现在从夫嘉口中听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那人的想法是未知的,他是否今日会离开宴席,是否会按时到达约定的地点,是否会真的同意离开京城……

程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是最后还是在心里下定主意,到时候见机行事,要是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么就今早将人送回来,不小心碰到夫尚书时再找个借口,但若是他们两人当真是情投意合,那自己就冒险一次吧。

程诺今日特地带了一个脸上长疤的小侍,他们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还特地看了小侍两眼。

“那我们赶紧吧。”程诺收敛所有心神,将夫嘉扶到化妆镜前。

旁人都不知道夫嘉这个好友有着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他本人不喜欢吟诗作对,只是比较喜欢丹青作画,连带着对于装扮之事也十分感兴趣,而且十分有天赋,一般他若是想将一个人变个模样,九成的把握旁人瞧不出来。

夫嘉重重地“嗯”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心已经被汗液浸湿了。

他从未做过如此出格之事,好友认为他实在过于冲动了,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这个决定。因为如果他不博这一次,那以后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程诺先是将夫嘉平时最爱画的柳叶眉换成其他眉形,又用更深颜色的脂粉轻轻地上在他的白皙的脸蛋和脖颈上,最后才细细地描绘那个伤疤。

为了能顺利出去,程诺用了十分的耐心和细心,最后额头都沁出汗了。

因为物品的限制,将肤色加深总是会有些不太自然的,所以需要一笔一笔地来画。

差不多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程诺才终于完成任务。

夫嘉看着镜子里与那个小侍别无二致的脸,微微地有些愣神,但是现在这个紧急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如此东想西想了。

程诺示意那个小侍脱下衣服,夫嘉替他找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将人安排在后院砍柴洗衣的小侍中。虽然这样迟早会露馅,但是夫嘉也希望能多造成一些麻烦。

换上小侍的衣服之后,夫嘉才带上面纱,低着头跟着程诺出了门,至于那些首饰银两则都被他放在宽大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