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1/2）

这个冬天冷得很,院里的家丁都恹恹的，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就忍不住要打一个哆嗦，鞋里都是一片冰凉,像是放了冰块进去，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他们有时甚至能怀疑那是自己脚趾头断裂的咯吱声。

不过在夫家做家丁待遇还算好的啦，每月的月钱比别府的都多，到了冬季还能领棉衣棉裤,少花不少银子。况且他们这样的人，要不是来了夫家还能有更多的苦,总不会真像想象中一般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的。

不过今日家主不在家，怎么说还是没法像平时那样打起精神来，难得有偷懒的机会。

“今日太夫寿辰,那寿宴里肯定不少好东西吃。”说这话的家丁带着帽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都罩起来，双手揣在袖子里，不停的打哆嗦。只是说到寿辰这件事的时候明显神情有些向往。

他自己家春节一过,就没什么好油水吃了，馋的很。

“可不是嘛,可惜咱们是守院子的,你瞧瞧今日家主带着去的那些人,昨天起就开始冲着咱炫耀了,说不好还能得一些赏赐。”回话的人嘴里满是羡慕的语气。

“没法子，这好事轮不上咱,多苦的命哟，可冷死我了。”前头那人哆嗦的更加厉害了，这样能让他稍微暖和些。

“快站好,别聊天了。”另外那人看到程诺从后院里走出来，立刻站的笔直笔直，可不肖让他告诉家主他们两人玩忽职守。

“你紧张甚么，这程公子人好得很，每次来咱们府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果不其然，程诺一走进他们便友好的打了声招呼：“小哥你们这大冬天的还要在院子里值班真是辛苦了。”脸上还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容。

“公子说笑了，这是小的们的本分。”戴着歪帽子那人虽然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口头上还是要稍微谦虚谦虚，和一个大家公子这样说一会子话都够他甜的。

程诺抿着笑点了点头就要往门口走。

“公子等等……”另一人明显要智不少，他瞧着那程诺身后戴面纱的哥儿下意识地喊住了。

“嗯？”程诺转过头，不慌不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公子身后的小侍为何戴着面纱？”那人看着那小侍的身形总觉得莫名不对劲，但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

“噢，我家小绿自幼被毁容了，因一直不太愿意见人。”程诺语气平稳、不慌不忙地回道。

“这……”那人还有些犹豫，话说到这份上若他坚决要看也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了，只是家主又吩咐过他们这院子里就算出去一条狗也得好好拦着检查。

“这里并无其他人，还是得罪公子和小绿公子了……”想了想他依旧决定要坚定地看上一看，否则出什么纰漏他担责不起。

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身旁的家丁拉了拉他的衣袖给他使眼色，想阻止他，他不明白对方到底有什么道，但秉着家丁的本分，他还是没有同意。

程诺看了一眼小绿，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小绿掀开面纱的时候，头都是微微低着的，只是那两人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他令人惊骇的半边脸，上面密密麻麻的被烫伤的疤痕布满了，凹凸不平，像是一块会蠕动的烂肉，再加上小绿的肤色黄黄的，简直看着奇丑无比。

先前提出一定要看看的那人只看一眼就别过头去，他在夫宅里见的可都是贵公子贵夫郎，不说国色天香至少也是清秀可人，哪有见到过这么丑的，当即也没再继续凑近看，之前劝导他的那人更是忍不住肚里冒酸气。

“好了，公子您可以出府了，冒犯小绿公子了。”他忍着说出了这句话，小绿才又赶紧把面纱戴上，动作有一些不自然，虽然脸上化的逼真，但其实经不住仔细看。但是那两人也没有那么注意了，而且就算真的觉得异常，他们也只会以为是要求掀开面纱的举动不小心冒犯到了他。

程诺朝夫嘉使了个眼色，示意其赶紧跟上。夫嘉这才走过那两个家丁，低着头跟着出了府。

那个好说话的家丁瞧这俩人完全的走了出去，才拍了几下另一个家丁的背。

“早说让你别多管闲事，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过那个小绿公子，差点没把我隔夜饭吐出来，你还非上赶着要去看。”说起这番经历，他还心有余悸。

“那我又不知道……”被他教训的那人撇了撇嘴角，但到底有几分没。他也不是故意想揭人家伤疤的，只是他先前去茅厕了不知道程诺公子身旁还有这号人物，这也不能怪他不是。

“行了行了，这程诺公子来咱们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天都没出什么事儿，今天就有事儿了？”那家丁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瓜子，无所谓地嗑了起来，一边嗑瓜子儿，一边说话唾沫飞溅。

另一人也懒得反驳他，依旧守在院里，却不知道已经惹上事了。

“嘉嘉，你们当时约定好是在哪儿见面？”程诺把人领了出来，但是还不敢让人摘下面纱，毕竟这个特征太明显了，若是有心之人看到了，估计不出一天就能被夫嘉的父亲找到。

“城门外，那里一大片竹林，我的想法是先在那里找一家客栈休息两天，到时再同他一起动身，若实在被父亲发现了便躲到竹林里。”

看着夫嘉斩钉截铁的模样，程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依旧还不清楚自己的行动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是现在也容不得他思考了。

大街上的雪一脚踩下去能到脚踝，也正是因为这个天气原因，要招揽出城门的马车实在太过于困难，行动不便，夫哲若实在要找人，也得花些时间的。程诺来时没有带自家的马车，就是担心容易被追到踪迹，他们走出府一段距离才开始想办法招揽车夫。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还是比较麻烦，但是在急切的心情的影响下，两人还是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了一辆马车，可以接送出城门。